玉珠讨厌赵熙元,厌恶赵熙元。

恨极了赵熙元。

但她今生怀疑过宫里的每个人,却唯独没有怀疑过他。

她很清楚的知道,前世里害死自己,和害死谢家的人,绝对不是他。

因为,她在冷宫被人灌下毒酒前,赵熙元就已经死了。

他比她早死一个月。

是在他御驾亲征西戎后不久,死在了第二次南下的路上,当时消息被封,还没传回上京。

身处冷宫中的她之所以知晓此事,是因为她提前收到了父亲偷偷让亲信送入宫的一封信。

信里的内容很长,玉珠有些记不清了。

只记得父亲说大齐注定要变天了,让她等,务必要等他。

新帝暴毙,谢家厄运也接踵而至。

她在冷宫中被屏蔽了外界的一切,更不知晓之后接替皇权的人是谁,下旨落狱谢家的人又是谁。

这个人或许藏在深宫中,又或许不止一个人,更有可能牵扯到前朝。

总归她当时还没有机会见到父亲,那碗梅花酿,就被送到了她的跟前。

“怎么会是他,不会的,不该是他呀。”玉珠讷讷念着,一直重复着这几句话。

竹青以为玉珠见了喜鹊的尸体回来,果真被吓到了,担心极了。

“娘娘?娘娘您没事吧,要不要奴婢去请太医来给您看看。”

眨眼功夫,另一道闪电再次划过夜空,这一次映亮的不是玉珠的脸,而是映亮了不远处巍峨屹立于黑夜中的椒德殿。

同时,也照亮了她迷茫了一瞬的内心。

当然不是赵熙元,因为,他也被利用了。

玉珠突然就乐了,望着椒德殿的方向丹凤眼弯成月牙,知晓今日被人利用的不止自己一个,她当然乐呵。

就差大骂一句,赵熙元你这个皇帝当的真是丢人。

不是被害死,就是被拉出来挡刀!

谁家皇帝当成这样?

只是很快玉珠便笑不出来了。

因为她又发现,自己的仇人,好像也看赵熙元不顺眼,那在某种程度上,她和他不是成了一条绳的蚂蚱。

她才不想当蚂蚱,还是赵熙元身边的母蚂蚱。

玉珠一会儿喃喃自语,一会儿低头傻笑,这会儿又板着个脸?竹青急红了眼,生怕她有什么好歹。

玉珠思绪转得很快,转而又落在桌边的酒杯上,再次想起了那碗梅花酿。

“竹青,今年的科举快了吧。”玉珠不清不楚的一句问话,让竹青很茫然。

竹青不懂前朝,也不懂科举,只记得大齐每年的殿试似都在春末。

她木讷点头:“应是吧。”

今年殿试后,一位姓顾的才子崭露头角,一举夺得状元之名,成为大齐最年轻的内阁臣子,其妹也在三月后被送至了后宫。

冷宫死前那声音即便不是顾美人,也和她脱不了干系。

前世思绪归拢,玉珠想,原本答应齐嫔下个月要去的皇家寺庙,该提前了。

“嗯,夜深了,今日折腾了这么多事,怪累的,睡吧。”

竹青知道玉珠疲乏,不过有件事她还是得提一提。

“娘娘,今日宫宴的那件事,您不打算彻查吗?若是不想张扬,娘娘可以让小顺子去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