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琰身形一僵,有种里头的人已经等了很久的错觉。

可他还是未推开那扇门,站在门口,他吐了口气,尽量平静地出声道:“怎的还不歇息?”

6苒珺扬起嘴角,“在等你,郎君信否?”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裴瑾琰苦笑,如果她不说这句话,他尚可欺骗自己,可,如今叫他如何面对呢?

质问她?

“不问我为什么吗?”

6苒珺的声音响起,裴瑾琰恍惚了下,原来她已经站到了自己的对面,仅仅只是一门之隔。

裴瑾琰呼吸一窒。

“那……为何?”

“因为我不能让贤王得逞,一旦他与你们联手,恐怕最先对付的就是我父亲吧?”

裴瑾琰无话可说,她没有说错,所以,这就是她这么做的理由吗?

“太子还年幼,他……”

“他是太子,即便再年幼他也该知道自己将面临的是什么,而不是一味地躲在你身后。”

“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太子如今除了自己,已经没什么剩下的了。

他不挡在他面前,谁还能挡在他面前?

皇室其他成员?

不,在皇室之中没有血亲,有的只是权势利益罢了。

可尽管6苒珺的话句句在理,他还是无法坦然面对她。

不仅是太子的事,还有一些她未曾言明过的。

6苒珺等了很久,她知道外头的人没有离去,却也没有打算再进来。

两人的沉默仿佛将原本有些裂缝的关系渐渐打开,以至越来越大。

又过了好一会儿,6苒珺听到衣衫微动,问道:“要走了吗?”

裴瑾琰离去的脚步顿了下,深吸了口气,“你保重吧,还有,保护好自己!”

话音落下,外头再没有任何声响。

屋里头,6苒珺攥紧手掌,灼热的泪水从脸颊上蜿蜒滑下,落进了她紧咬的唇缝里。

抵着门扉跪下,屋里的人压抑而痛苦的声音明明灭灭。

“我又能如何,我也很痛苦啊……修之!”

离去的人没有听到她的低喃。

别庄外头,见着自家主子出来,老四从暗处现身。

“爷!”

裴瑾琰背对着他,迎着月辉的身影依旧冷漠孤寂,薄凉的性子似乎从未变过。

“可要将四姑娘身边的青卫全部撤离?”

“不需要!”似乎想也没想地,他就拒绝了,“6家这边既然目的不纯,那就由你们多盯着,依着她的性子也不会赶你们走。”

“您是这样决定的么?”

老四看着自家主子,终是应了下来。

“属下明白了。”

“若有异动立即报与我知晓。”

丢下这句话,裴瑾琰便踏着月色离去,身影在天边划过一道暗色,渐渐远离了视线。

老四转身回了别庄,他的眉头皱得死紧,因为他不是很明白自家主子为何在明知6家已经不可尽信的情况下,仍旧将他们这些人留在这里保护那个人。

难道,就因为那所为的喜欢吗?

不,他相信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会为了那并不大牢靠的感情而冲动不顾一切的人。

他们,太过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