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又偏袒李建成,手握兵权的李元吉又一根筋的支持李建成。

李世民作为大唐功高第一人,已经是走投无路了。没有多少人看好李世民,但房玄龄、杜如晦却冒死打扮成道士潜入长安,策划玄武门之变。玄武门之变说的是好听,但李世民却知道,那根本就不算是什么宫廷政变,而是一次刺杀,一次赌博。

李世民当时能够动用的人只有八十一人,在守卫深严的皇宫,以八十一人刺杀一个未来太子,一个大唐最高军事统帅,成功率有多大?

如今不过二十余年,房玄龄、杜如晦两人都已经是双鬓斑白,满脸都是岁月遗留下来的痕迹,年华不在,李世民瞧的心酸。

听杜荷说出这番话,他心中更有着难以言语的滋味,对于那弹劾杜荷的谏官更是痛恨,为了一点小事,这些谏官就站出来挑刺。如果说这些谏官都是魏征这种公正无私的人,还能够接受,毕竟杜荷也确实犯了过。然而那侍御史明显是存心针对杜荷,出来找碴的,这就是两码子的事情了,心中登时在想着如何给那个侍御史穿穿小鞋,顺便揪出那个幕后指使的人。

李世民想着,突然察觉自己离题了,找杜荷来,可不是就让他看的,奏章已经批阅完,应该办正事了。暂且放下这个念头,站起了身子。

“走,陪朕去一个地方……”李世民突然说了一句,当先在前头领路。

杜荷也没问去什么地方,只是在一旁跟随着,看走的方向架势,应该是要出宫。在他的身后,还有数十位保护皇帝安的千牛卫,一个个都精神抖擞,跟在身后。

李世民此刻的脸上有些异常,并没有多少的喜悦,充斥着复杂的表情,似乎有些沉重。

他们出了皇宫,转道往东。

瞧着李世民的去处,杜荷心领神会,那是去刑部的方向。这个时候去死牢,那只有一个目的,去看侯君集。

侯君集被关在重刑室里,毕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牢房也不是那么寒碜。一个单人的独间,范围不大,但却整齐干净,还能照到一丝阳光。

李世民让护卫在一旁远远的呆着,只叫杜荷紧跟其后。

此刻的侯君集依靠着墙角坐着,身上穿着白色的囚服,神色有些呆滞、落魄,再无当年的意气风发,耳中听得脚步声,麻木的转头一看,见是李世民与杜荷,眼中的瞳孔一缩。他没有多看杜荷,而是将目光停留在李世民的身上,喉头动了一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已经见过家人呢?”李世民的表情更为复杂,他本就是一个重感情的皇帝。而侯君集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将领,在他的心中李靖、李绩、秦琼、尉迟敬德这些人都比不上侯君集。至今他还想不明白,为什么侯君集会背叛他。

侯君集复杂的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各样表情,感动有之、麻木有之、愧疚也有之。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压根就没有想过落在李世民手中的妻儿还能完好的活在这个世上。

可这是事实,在他关入天牢后的不久,李世民就已经安排他们的妻儿会面了。虽然他的家人都受到了牵累,但是李世民早已特别吩咐,不能为难他们,除了限制自由,伙食差一些之外,没有受到任何的亏待。

李世民长叹道:“我君臣一场,也算是缘份。今日算是最后一别,此后与君相见,只能面对遗像叙旧……有什么遗言跟朕说吧,朕尽力为之……”他其实有保侯君集的心,在朝堂上也暗示过诸臣的意见。

毫无疑问,群臣只有一个答案,“君集之罪,天地所不容,请诛之以明大法……”

李世民也知无法饶恕侯君集,也没有多做坚持,但此刻心中悲怆,双目以是一片赤红。

侯君集双目深深的看着李世民,见那双眼睛,充满了难舍之意,终于忍不住跪伏在地,道:“侯君集意图谋反,罪大恶极,落入如此境地,不愿任何人。希陛下念在,在下为将多年,颇有微功,留一子而祭祀先祖……”

李世民默然的点了点头道:“朕准了……”

侯君集见李世民答应的没有任何的犹豫,跪伏在地,久久没有起身。

李世民呆立了片刻,最后看了侯君集一眼,调头便走。

出了天牢,李世民仰头看着已经快要落下的夕阳,亲声道:“可知道朕为何带来此处?”

杜荷满心疑问,摇头道:“小婿愚钝,不知……”

李世民又道:“那可知为何朕要任命为检校右威卫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