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博全力做好战备姿态,准备与朝廷官军打仗。

当然田悦在紧锣密鼓同时,也派了使者前往长安,表面上还称“希望圣主答应,让李惟岳继承其父的旌节”,实施外交上的欺骗。

军府的会议结束后,诸将散去,田悦在数名亲兵的簇拥下,穿过长长的庭院、马场,向后楼寝处走去。

田绪就跟在他三步开外的后面,不断地笑话邢曹俊的老迈,居然还敢对节下的克敌庙算有所质疑云云。

甲片响动,田悦停下来。

田绪有些猝不及防,也讪讪地停下来。

他见到,田悦盯着自己的眼神很奇怪。

接着,田悦靠近了。

“节......”

还没等田绪把后面那个“下”字给说完,鼻梁上就挨了对方重重一拳。

他痛得眼睛都睁不开,往后踉跄着坐在地上,“节!”

然后他的脸颊又挨了一拳,瞬间耳朵满是嗡嗡的响动。

接下来眼眶又被狠狠砸了一拳,他的双眼也顿时一片青紫色,什么都看不见。

就在他本能地捂着脸时,腹部又被猛地踹了脚,整个身躯贴着地,滑出半步开外。

最终,田绪蜷着身子躺在马厩前的砂砾地上,用手捂着满是伤的脸,他的眼泪、鼻涕都冒出来,“阿兄,阿兄,勿要杀我!”他的声音充满了惊恐和哀求,手指一抹嘴巴和鼻梁,满满的都是被殴出的血。

田悦踏上来,一把揪住他的发髻,声音低沉:“说,今日用朝廷的钱犒赏将士时,你是不是多占了六十贯钱!”

“是是是,阿兄果然洞若观火。”

其实田绪心中明白,田悦派人在监视自己,牙兵官刘忠信和薛有伦。

他今日多拿了六十贯的赏赐钱,下午就有人报告给了田悦。

“你是押衙兵马使,平日里俸禄就比士兵要多,为什么要多拿这些钱?”

田绪吓得半死,不敢隐瞒,“阿兄只因我最近纳了名军府里的风声妇人,三十贯钱当聘礼,另外三十贯钱,是,是给她做衣衫的。”

说完,田绪抽泣起来。

掣一声,田绪的脑袋被田悦给侧着摁住,瞪大的眼珠前,横着把雪亮的匕首。

“你父亲活着的时候,家中哪怕有一贯多余的钱、一匹多余的布帛,都要拿出来均分给麾下士卒,这才是我田氏在魏博这么多年都不倒的原因。你多占了六十贯钱,那么士卒们都会少分六十贯钱。今日多占六十贯,下次就会是六百贯,再下次就是六千、六万,等到魏府士卒开始忍受不了时,我们田氏就要,灭族了——现在我就用这把尖刀,割掉你的右耳,以儆效尤,抵偿那六十贯钱。”

“阿兄不要,阿兄饶命......”田绪看着匕首逼近自己耳朵的锋芒,忙不迭地告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