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炼师要对,那晚生便也化用陶靖节的诗句。”

“无妨。”薛瑶英满不在乎的神情。

高岳环视四周,口齿清楚地说出了所对的句子,“飞鸟幸有托。”

西院里的人都呆住了,连薛瑶英也忍不住笑起来,掩嘴反问,“学士怎知刘宣州有托?”

这句话一说出来,崔宽顿时又开怀大笑起来,对刘长卿喊了句,“托住好,托住好,只要托住,房便可继续擅场平康里。”接着崔宽拍着膝盖,又连说“高学士对的好,对的好。”

“没错,没错。”这下刘长卿的尴尬总算被消解大半,重新恢复了神态,擦着额头上的汗回答说。

“那房便可以继续作诗了?”

整个西院里顿时一片啧啧称奇声,接着都开始附和崔宽对高岳的称赞起来。

“高学士才思敏捷,莘若佩服,这慈恩寺的擅场,莘若不敢再争。”薛瑶英淡淡一笑,心服口服地对高岳掐指行礼,接着坦然走到自己席位上去了。

“高学士对的好!”神策军将、合川郡王李晟第一个喝彩起来,接着喝彩声此起彼伏。

“桂子,这飞鸟幸有托是什么意思?”勤学好问的云韶,又问几乎要笑断气的婢女道,桂子便又告诉小娘子怎么把“鸟”给“托住”。

“好不害臊!”崔云和则对父亲等一干人等的不雅戏谑大为不满。

不过好在慈恩寺的茶诗会顺利结束,完后崔宽还热情请求诸人,特别是高岳,在雁塔上题诗留念。

但却被高岳婉言谢绝,说自己乃是不第之人,没资格在此留诗。

“高学士可真的是谦虚啊,现在士子当中像他这样热心肠又低调冲和的人很少了。”崔宽摸着胡子,望着高岳急急离开的背影,对夫人说道。

“可妾身听说,这位高学士可不安分,当初击登闻鼓挑头的可是他,还惊动圣驾。”

“唉,你懂的什么?登闻鼓设出来,就是要给人挝的。”崔宽此刻对夫人所言大不以为然。

其实高岳急忙离开,是另有打算的。

慈恩寺街外,崔云韶刚刚坐上钿车,高岳就跑过来,接着手捧着卷轴,立在车旁。

云韶赶紧重新下车,连问郎君这是为何?

“晚生有卷,请仆射家小娘子垂目。”高岳语出惊人。

而云韶大为惊讶,连云和也挑开车帘看着,心中不清楚高岳为何要向阿姊投行卷,况且现在也不是投卷的时节啊!

“这,这行卷应该是给主司看的吧?”云韶带着些为难的语气说道。

可高岳表情却很诚恳,“此卷并非诗赋,如小娘子爱看,晚生便有信心,如小娘子不爱看,那晚生对来年春闱也就没信心了。”

“那我一定看。”云韶当即很认真地说道,接着便接过高岳手中的卷轴。

一接不打紧,差点没把云韶的小胳膊给压弯——高岳的这行卷的卷轴又粗又大,又沉又重,里面的内容想必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