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关外传来沈楝大捷的消息后,李颂欢渐渐坐立难安,脑海之后总是在浮现着那些手握大权的人如何被他们所忠心的君主赐死,只要一想到这里她日日夜夜寝食难安。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旬左右,却传来了个坏消息。

沈楝班师回朝的路上被敌军袭击,身负重伤,不知所踪。

在朝堂之上听到这些消息的李颂欢呆若木鸡,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在她的脑海之中激烈地炸开,一时间她根本听不到外界的任何话语,随后她缓缓抬眸,眼眸之中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高坐在上的帝王,深不可测的帝王眼底是一分狡黠和庆幸,可是九分表露出来的却是震惊和心痛。

是他做的,这个君王做的。

一切都是这个君王密谋出来的。

李颂欢由于悲痛在朝堂之上公然晕倒。

被圣上抱着回到圣上的寝殿之中。

众目睽睽。

让人深思。

有人传言或许是因为圣上和珂王是亲兄弟,这样做合情合理;却有流言传出,圣上早就对李颂欢心有所属。

还有人传言,圣上年十八的时候由于生病,脸部生疮,便以面具示人。

不过这个消息却在圣上登基之时却不攻自破,所以有人就在猜测,这戴面具的人其实是珂王沈楝。

自此以后不论是朝堂内外,只看到珂王带着玄色面具,任何人都看不到他的真容。

沈澹看着一身红色官服映衬下的女子,思绪飘回十八岁那年春天,他因为一些原因来沈楝府上,却在墙头看到了少女桃红的衣裙,姣好的面容稚气未脱,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冲着他无所顾忌的大喊:“我会娶你的。”

破除女子不得上私塾这一规矩,破除女子不得考取功名这一规定。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在人群之中戴着面具看到高坐在红马之上意气风发的少女,看着她笑,他就心生欢喜。

可是他却是强权之人,注定拥有强权的人。

沈澹望着她望出了神。

思绪回到现实,他看了眼身上华贵的锦衣和上面爬着龙纹的长袍,抬起眸看着瑶镜之中的脸。

他有时候还是挺讨厌这张脸的。

和沈楝一母同胞,而他就是生来患疾的那一个。

只要戴上面具,两人往那儿一站,谁还会分得清谁是谁。

所以,李颂欢是将他认成沈楝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沈楝死了,那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李颂欢会是他的皇后,唯一的结发之妻。

李颂欢悠悠转醒,怔愣地盯着床幔出了神,这是圣上的寝宫,后宫那些妃子日思夜想的龙床。

她却只感觉嫌恶。

她起身,穿鞋,神色很是淡定。

她走到门口,门从外面被打开了,走进来一群毕恭毕敬的宫女。

李颂欢神色冷漠,接着,沈澹走进来。

她看着帝王,麻木地恭敬行礼,说着毫无感情的话,“多谢陛下关怀,臣,告退。”

可是沈澹却轻笑一声,“你们把东西放下便走。”

那些宫女照办。

她的眸光扫过那些人手中端着的东西,是衣服和首饰。

看样子华贵极了。

李颂欢不想再和他多说话,生怕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他既然能够伤害沈楝,那么下一秒受伤的只会是自己,现在她只想尽快找到沈楝,她不相信沈楝真的会出事。

等到那些宫女退下后,李颂欢再次开口,“陛下,臣,告退。”

“李大人留下。”

李颂欢眼看着那寝宫的门缓缓关上,心中不安逐渐激荡起来。

沈澹轻笑出声,并未上前,“欢儿,我们曾经见过。”

对于圣上的亲昵的叫声,李颂欢有些受宠若惊,她悄然撤步,“陛下,君臣有别,您还是唤我正名较好。”

沈澹神色温柔,缓缓走着,语气温柔,看着那些华贵的衣裙和珠簪宝石,“欢儿,那年你翻进墙头说的要娶的人,是我。”

李颂欢心中一惊,可是面上却是冷静得害怕,“陛下,臣,不记得了。”

这个回答,沈澹想过,可是他却是满眼的眷恋,“欢儿,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人。那年我突发旧疾,面部生疮,所以才带着面具,你那晚见到的人,是我,不是珂王。”

李颂欢看着沈澹已然不顾什么君臣有道,“臣愚钝,不懂陛下之意。”

沈澹轻笑一声,看着她,“欢儿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