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新红觉得这事儿得明明白白的征求了她的同意才行,再说了她凭什么要借给老五钱。

老五当初那么风光,还坑了她三千块钱,每年程梓温给程梓谦的儿子程允宝买的的东西更是数不清。

她辛辛苦苦挣这个家,为的是什么?程梓温却把她的心血到处撒。

“你要充大哥的派头,你有本事自己去挣呀。现在算什么?我在前面辛辛苦苦干活,你在后面到处撒钱。你知不知道这都是我的血汗钱。那一袋肥料一百斤,你嫌累。是我和活计一起卸的货,又去给人家送货。我这脚不是从拖拉机上跳下来的时候摔伤的吗?你有点良心吗?你是好心,你的好心全给了别人?我呢,你怎么就不想想我。眼看着孩子们都上高中了,你还是这样。你把我当什么了,程梓温!是头老黄牛吗?什么时候累死了什么时候算!你就不会同情同情我?”

程梓温也气坏了,将椅子往地上一摔,嗓子几乎是周新红的数倍,“谁稀罕了,都是挣得,你自己在这里过吧。我走还不行吗?”

“行,行?你自己犯了错还冲我发脾气。我忍了你多少回了你。你不用走,我走!”周新红出了门就往外走,可她又能往哪里去呢?

无处可去。

泪水无法控制地扫在了她的脸上,她从未像是现在这样无助过。

有孩子要抚养,丈夫懒惰不懂事脾气还暴躁,婆婆更是恨不得喝她的血,公公是个是非不分只听婆婆话的老粗。

丈夫的兄弟们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或者有些同情心的,妯娌们更是勾心斗角。

可她又能怎么办?所有的人都想要从她这里拿走什么,她又有什么可拿。

身子已经因为每日的操劳变得有些空虚。

原本的面庞比同龄人甚至是她的姐姐还要显得老了好几岁。

她从未买过一件新衣服,没有换过一双新鞋,没吃过一点零嘴儿,没化过妆,没穿过胸罩,没穿过裙子,更没穿过高跟鞋。

仿佛她就不是一个女人,她从未享受过一个女人该享受的一切。

她气得发晕,胸口憋闷。

她曾偷偷地看过大夫,因为她的脖子里起了许多的小疙瘩,不疼不痒,就是形状很吓人。

大夫说是良性肿瘤,让她少生气。

可这个家这样,她能不生气吗?就算她不想生气,那些人又会饶过她吗?

都说好人有好报,为什么她这一生随便一个人甚至是个孩子都可以对她指手画脚。

她漫无目的往前走着,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去。

人到中年,却活成了一无所有,周新红心里觉得莫名的委屈和悲凉。

可她在也没有父母可以依靠。

她的父亲只会凶她,而她的母亲已经全神贯注的把所有的一切都投入了姐姐的厨房后勤。

可就算是她能够体谅她的心,她已年老需要靠人养活,又能为她做什么呢?

她一路走一路想,风吹在她的脸上。

黑黢黢的路似乎明亮了一些,周新红却恍然未觉。

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骑着小电驴子的人,他的灯光有些微弱却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周新红一边走一边哭,好长时间才发现身后这束光线,但是那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直不过去。

周新红顿时吓了一跳,有些后悔自己走了这么长的路。

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去了,周围都是庄稼,还有一人高的玉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