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黄沙百战穿金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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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偷袭,大宣士兵死亡共计二十三人,伤重者五十七人,看着一个个盖着白布被抬出去埋葬的士兵,花无烬久久不语,眼中蓄满泪,却紧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山头之上本已有数不清的坟头,如今又添新坟,风呜呜咽咽吹过,白幡烈烈作响,这里离京城太远了,尸体是运不回去了,只得他们贴身之物被尽数带回,就算是死了,他们也依旧守护着边境,守护着京城的安宁繁荣。
太子默默站在她身边,神情冷肃,目光幽幽看向远方光秃秃的山巅,“若你们有来世,希望天下再无战乱!”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惋惜。
花无烬没出声,亦没看他一眼,一个人安静的回营帐,柱子正站在帐篷背面偷偷抹着泪,瘦削的肩轻轻抖动,她拍拍他,无声安慰,好久,柱子使劲擦干泪水,“姐姐,以后是不是再不用打仗了?”
她不知该怎么告诉这个才十三岁的少年,只要这天下不能一统,战争就永不会休止,野心滋生了贪婪,贪婪繁衍出杀戮,一世又一世,就像解不开的轮回。
她缓缓蹲下身,与小小少年平视,“我的弟弟可是要当将军的人,记住了有泪咽进肚中,永远莫叫人瞧出你心里在想什么,遇到任何事,定要保持冷静,可记下了?”
柱子懵懂点头,花无烬知道他并不完全明白,但是没关系,总有一日当他经历过这人间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赤胜,就会知这世上人心隔肚皮,对你好的人未必就是真的好,也可能是插向你背后的刀,而所谓的坏人,说不定有一颗赤诚善良的心,只是被伤害过了,才再不轻易向人坦露真心。
“呵。”呼烈轻笑出声,慵懒的靠在树干上,“你才多大,说的就像经历过生死一样。”唇边的笑邪肆又诱惑。
她马上收起脸上严肃,上前一步挽住他胳膊,“我的战利品可以下床走动了。”上下打量他几眼,“清瘦了些。”冰凉小手抚上他面颊,他一个激灵,“更俊朗几分。”戏谑的拍拍他的小腹,那里有道深深剑伤,顿时痛的他呲牙咧嘴,”你要不要点脸?”
她撇嘴,“就会这一句?反正我一时半会也不走,日后好好教教你!”
柱子吸溜着鼻涕,眼睁溜圆,“姐姐,日后他是我姐夫吗?”花无烬被风呛的连连咳嗽,一巴掌呼他后脑勺上,“胡说什么,啊呸呸,我才不要这花孔雀当夫君!”
今日呼烈着一袭紫衫,外罩五彩毛皮披风,头上的发冠嵌着各色宝石,整个人看起来花里胡哨,加之他异于常人的长相,多少有些辣眼睛。
呼烈低头打量眼自己,复又抬头,“什么是花孔雀?本王今日穿的可是老虎皮毛,这颜色可是最好的匠人染成的。”一副你没见识的表情。
花无烬点头,“对,你这品味我欣赏不来,你自己高兴就好!”说完牵起柱子的手,“今天晌午吃什么?我饿了。”将呼烈晾在原地,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开了。
呼烈依旧倚在树干上,“有个性,本王喜欢!”眼中全是志在必得。
太子同呼烈还有各将领坐在帐中用餐,就见花无烬同一群士兵蹲在火堆旁,端着海碗谈天说地,不时吸溜几下碗中面条,柱子小狗一样蹲坐在她身边。
“阿烬,面条好吃吗?”有个士兵问。
“好吃,天天吃也不厌!”她笑嘻嘻的,不在意的用袖子抹抹嘴。
“阿烬,今天夜里有烤羊吃。”另一个咧开嘴笑的傻乎乎,他们都喜欢这个亲和的姑娘,不拘小节,豪爽大方。
她顿时间笑的两眼弯成月牙,“上次那米酒甜丝丝的,真好喝。”
人群突然就安静下来,一个个面带哀伤,低头垂泪,那个会酿米酒的大壮昨夜死了,新酿的酒他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
花无烬依旧笑眯眯的,酒窝漾在面颊上,“他那么善良的人,定会投个好人家,今夜也给他倒上一碗!”
士兵们抹抹泪,笑着点头,眼中泛着泪花,“嗯,阿烬说的对!”
她就势拿过柱子手中的碗喝一大口热水,半碗水半碗沙,“你们屙屎是不是全是沙子?”
士兵们顿时面红耳赤,一个个跟得了风寒似的,咳嗽声不停,看来以后说这些得避着些她,张口就是糙话,“哈。。哈哈,阿烬还真是幽默!”
她翻他们一眼,“一群大老爷们有什么可害臊的,话说回来,有个问题我一直不解。”她顿了顿,目光中有些不怀好意。
柱子不解的问,“姐姐,什么问题啊?”
她眨眨眼,神秘的凑近他们,“你们打仗的时候要是忍不住,是不是全屙在裤中?”
众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刷刷起身,端起碗就跑,虽说这是事实,但大家都心照不宣,哪有同她这般直截了当问出来的。
呼烈听至此,一口茶喷出来,笑的捂着小腹,一边疼的哎哟,一边嘴不停,“这姑娘可太有趣了,哈哈,哎,痛死我了。”
太子只是轻抬眼皮,用一贯清冷的声音道,“她那嘴日后有你受的,莫觉好玩,怕你日后哭都哭不出。”来边境几日,她就没正眼看过他,说话也是受搭不理,问急了直接来一句,太子殿下就像那花楼中最红的姑娘,起初他不知所以,旁敲侧击从卫青口中才明白过来,羞愤交加,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