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就是修行,一旦进入修行,时光便如流水一般。

少年出道半年多的时间,境界一直是起起落落,增加了一个大境界还多,其中一次喝了仙酒,一次吃了紫灵丹,速度也确实快了些,境界难免不稳固。这次潜心修行,首先将半年多暴增的修为夯实牢靠,不会再因为挫折而跌落。

出道这半年,经历大大小小的战斗有数十次,对手从筑基境到飞升境,几乎无所不包。因此,少年熟悉每一个境界的特点,还有因特点而造成的困扰。这次潜修,就可以针对性避免一些问题。

这半年多的时间,少年依仗最多的就是洞察境的神通,入微和视如无物,从而窥破天地间的奥妙,洞察物质的最基本结构,了解灵气的状态和彼此的联系,发现个境界基本术法中的弱点。这些都提升了自己的感悟,当然这感悟只能意会无法言传的,也是一般长生境不可能理解的玄妙。

因此,少年一旦开始闭关,修为飞速提升,每一道坎都是水到渠成,从不滞留。

此后,每年出关向师尊汇报修为进展,给欣儿过生日,了解一下情况就继续闭关,欣儿在半年后也开始闭关,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四年过去了,少年再次出关的时候已经是化神境中期。

前些日子,金子也醒了,金子竟然升级了,不知道是千万年前吞了数万法宝的原因,还是这次在金阳宝藏在吞噬无数法宝的缘故,反正是量变到了质变,金子从金精变成了金神。

少年延迟出关未尝不是等待金子醒来的缘故,金子的醒来让他有种安全感。

金子也是惊诧少年的修为,曾几何时自己的新主人只是一个弱弱的小少年,几年下来连破三个大境界,看来这个主人还是不错,有了旧主人的几分神采,也算是没有埋没自己。

高兴之余,也让少年汗颜,没有了成就感,因为欣儿也已进入了化神境初期。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能够进展神速,那是多少层面加成而得来的,几方气运、几方香火、混沌时候就开始修行、儒门心法几乎是与生俱来,再加上洞察境,也就是几乎和欣儿修行速度持平。

而欣儿全屏自己的领悟,差距啊,这也让天许多了一份不安,越来越验证了那个一三五七九的传说。

如今少年已经长成一名英俊青年,欣儿也是豆蔻年华,身材婀娜,出落得仙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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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师尊,孟先生当然十分欣喜,宋家太祖,苏飞齐来道贺。

就在竹亭,摆了一桌酒菜,大家一边寒暄,一边讲述宋家镇的变化。

如今宋家镇又改回了泽红镇,大宋讨伐陈国,结果被西楚乘虚而入,占据了通州的大半,大宋国力陡转直降,只得退守江南,陈国与西楚国平分了通州。

宋家镇划给了西楚,复名泽红镇,宋家太祖反而欣喜,宋家名声太大,反遭人觊觎,不如低调些好!

不过这几年泽红镇的面貌有了很大的改进,学堂给泽红镇带来了生气,周围村子里的学童也赶来上学,苏飞、宋三牛都成了学堂先生,还有更让人吃惊的是,悦来客栈的店小二竟然有修行资质,已经拜入儒门。

泽红镇不但街道拓宽了不少,商铺也增加了不少,也建起了寺庙和道观,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泽红镇规模再大一点,原来的土地庙也就会升至城隍庙。天下就是这样,哪怕宋家再有权势,也无法违背官府、皇帝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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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三天,师尊与弟子几乎形影不离,谈论的夫子所传的衣钵和思想,以及千年以后儒门的发展,天下的形势,魔界的入侵。

“夫子,传承的儒学,其实也不都是他老人家独创的,很多都是搜集前人的典籍,加以整理。”

“师祖应该是想将前人的精华传承下去,当然,是为让更多的人学领会先贤的思想!”

“不是的,不是思想,而是方法,夫子的思想需要我们慢慢去领会,我给你讲一些夫子的故事吧!有助于你了解夫子的思想。”

“有一个人掉到水里去了,夫子的一个学生跳下水去,把人救起来了,家属感谢他,给他一头牛,他就收了。别人就议论了:下水救人还要钱?夫子知道了,表扬这个学生,说这个学生做得对,这会使更多的落水人被救。”

“咋听起来,这确实与某些典籍中的大义有悖,不过细想起来,救了人之后,人家给钱,是可以收的,因为再有人落水,就有人愿意去救。所以要看客观的效果,做事不能只看眼前的得失,也不要被道义绑架,而是要看长远。师尊,您呢?您会收人家的钱么?”

“哈哈,我不会,我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所以,儒门的衣钵还是要传给你。再给你讲一个,以前鲁国有个规定,凡是到国外旅行去,看到有鲁国人在外国被卖为奴隶的,可以花钱把他赎出来,回到鲁国后,到国去报帐,国照付。夫子有一个学生,真的在国外看到有鲁国人被卖为奴隶了,他就把他赎出来。赎出来以后,他没到国去报帐,别人都说这个人品格高尚。夫子知道后,就骂这个学生,说这个学生做错了。你认为呢?”

“这个做得对啊!又赎了人,又不去报帐,这不是好事吗?不是品格高尚的表现么吗?”

“哈哈,我开始也是这么想,后来还是夫子说:这个人回来后没有去报帐,将来别人看见做奴隶的鲁国人,本想赎他出来,又想,我赎了以后,如果去报帐,别人就要议论:以前某某人不报帐,你去报帐,你的品格不如他。这样,这个人就可能装作没看见,不去赎人了。所以,这个做法就妨碍了更多的鲁国奴隶被人家赎买出来,是有害的。”

“噢,师尊,我明白了,推崇品德不能不合时宜,过高的品德只能让人望而却步。”

“你能明白最好,很早以前,你曾跟欣儿说,天下生灵平等,消除那些吸取凡人生机而铸就的法力,这样人人都能尽其寿。这份想法是好的,你有没有想到,正是这些法力无上的人,平衡三界的安定。虽然天道有时不公,但这也是一份秩序,这些天上人也在维护着天下的平和。天道是规划了每个人的寿限,这也导致了世人寿限不足,但也总好过早夭和枉死。”

“师尊,那师祖的意思呢?”

“夫子也不知道,夫子曾说过,先前,天下百姓是被奴役的,后来奴隶都获得了自由,有了自己的土地,按道理可以过上相对好的生活。结果,拥有了土地反而不勤奋劳作,以至于土地荒芜,一旦灾年便饿殍遍地,流离失所。反倒不如为奴的,至少有口吃的,不至于饿死。后来土地渐渐被善于经营的财主、地主、门阀获得,平民又变成了雇农,荒芜的田地又开始欣欣向荣。从奴隶到平民,再从平民到了雇农。哪一个更好,哪一个更长寿,哪一种天下会有更多的粮食?”

“这世界上的众生本就不平等,那就不能推行平等的道义?”

孟先生摇摇头道:“不是那么简单,事物好坏不是用阴阳去定义的,不是非此即彼。即便阴阳也有老阴老阳,少阴少阳之分。那些奴役百姓的人,那些雇人劳作的人,究竟是剥夺了别人的劳动果实,还是给了别人一份生存下去的机会?”

“师尊,您讲这些?徒儿越发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