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乃天道正神,怎会骗你这个小娃娃!”河伯像看死人般地盯着少年,其实这个少年也不怎么讨人厌,杀了有些可惜,但是杀子之仇不能不报!

“好吧,河伯大神,你既然是天道正神,那就不应殃及无辜,我想请您放了这四个人。”少年似有些认命的样子,试着提出一个条件。

“你这小娃娃倒有些意思,本尊答应,不过你要给我儿河蛟抵命!”

“可以,敢当将他们带走!”

“是,师尊!”

石敢当祭出一柄石剑,将三人送至岸边。

看着石敢当他们离去,少年回过头来苦涩地笑了笑道:“河伯大人,既然我已经落入你手,至少要让我明白我是怎么死的吧!做个糊涂鬼难免堕入地狱,那可是无尽的业力,作为正神也要消受一段时日吧。”

“哈哈,小娃娃,怪只能怪你多管闲事。”

“因此,他就把我路过横梁山脉的事情透露给你,因此,他就把我引到黄河边!难道夏阳城里的几次杀局也是你河伯安排得不成!”

“哈哈,看来还不止本尊一个人希望你死!”

“河伯大神,真正想让我死的人不是你,而是他!能说一说,他是谁么?”

“少废话,少年你打算怎么个死法?”

“河伯大神,你给一个杀我的理由!”

“为子报仇!”

“河蛟与我交手非是必死,却是死于你之手,河伯大神,你明知道河蛟不是他兄弟的对手,还以争斗的胜负决定他的生死。是你为保住河神的位置,不惜将河蛟置于天下修士击杀面前。是你纵容河蛟,幼时不加管教,致使他娇惯成性,最终酿成大祸。”

“一派胡言,竖子妄言,你可知道,为了救下河蛟,本尊做了些什么?本来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可就是你的出现,让本尊的所有努力都付之东流!试问!哪位父亲肯让儿子去死!”

“河蛟享用大燕的供奉,与兄弟引发争斗,导致黄河决堤,致使忻州千里成为泽国,数十万百姓死亡,你们还触犯天条,借机遮蔽天机,让菏泽十数万百姓亡灵不得轮回,饲养鬼煞,这是天道所不容。汝为正神,难道不知河蛟所欠下的业力迟早要清偿的么?”

“你是如何得知?饲养鬼煞!怎么可能!”

“哼!修士中有人拿出算筹,为河蛟卜算一卦,河蛟才明白自己的天道惩罚,不是计划的样子,所有的这一切不过是你们父子被人利用,为他人做了嫁衣!你河伯负责遮蔽天机,他们却趁机去干那些邪恶的勾当,等饲养出他们想要的阴煞,那里会管河蛟的生死。”

“我不信,怎么可能!”

“菏泽一万守军,已经被他们炼化成三千阴兵,其中就有两只鬼煞,不过是尚未成型,所有会盟斩蛟的修士也是被算计之内,有了这将近二百名筑基修士的阴魂,再加上十多万百姓和一万将士的阴魂,河伯大人,那会是怎样强大的阴煞,甚至可以成为鬼妖!”

“难道真是如此?”

“河蛟身在漩涡里面,一旦清醒,就会将所有的一切看得通透,我给河蛟一个公平战斗的机会,你的儿子河蛟没有让你失望,他将水精送给了我,你可知道,水精是不会背叛主人的,除非是主人的命令。”

“原来他们的目标还有那个水精,为的是炼化十几万淹死鬼的亡灵。我儿河蛟也是被他们算计了,为了躲过天劫答应送他们黄河水精!”

“河伯,你儿子河蛟破坏了对方的计划,将水精送给我。也是为了自罚于天道,才与我一战,到也是轰轰烈烈的汉子,临死前他将金丹托付给我,让我明年投入黄河,他便可转世觅回金丹,做回河蛟。我想,天道会认可他的改过革新,给他应有的因果报应的!”

少年取出那颗黑中透亮的金丹内核,放

在掌心,展示给河伯。

河伯泪流满面,那只瞎的眼窝里竟也泪如泉涌。

少年手心里的黑亮内核竟然缓缓升起,缓缓地飞向河伯,如有开启灵智一般,少年也是惊讶。

那颗内核准确地嵌入了河伯空空的左眼眶,一阵精芒闪过,有如眼珠般转动。

原来,这颗金丹晶核不是为了河蛟转世的传承,而是河蛟用自己的精魂为父亲塑一只慧眼,一只能辨善恶,能明是非的慧眼。

河蛟知过幡然醒悟,不助纣为虐,反而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不忘报答养育他的父亲。

天下会盟斩蛟至此少年才算彻底明白,父亲为儿子不惜冒犯天罚而触犯天条,儿子为父亲慷慨赴死,承担业力。少年也不禁为河伯的父子情深所感动,眼眶竟也湿润起来。作为儿子,自己又为那个落霞村的父母做过些什么?

——————

乘水车兮荷盖,驾两龙兮骖螭。五人登上神水车,河伯亲自驾车,两条蛟龙拖着神水车,分开水道,在众水族大妖的簇拥下,直入黄河河底。

两面巨浪飞开如雪,声如雷鸣,神水车上五人哪见过这般场景。等完全进入水中,四周景色又变,变得异常宁静,河伯出入,众水族自觉稳住水势,黄河里沙石立刻沉落,水质变得澄清,湛蓝碧绿,静如湖泊。

数以亿万的大小鱼虾,成群自神水车旁游过,阳光自水面照下,鱼虾身体泛起各色光泽,五人禁不住伸出手去触摸那些鱼虾,尤其是那两个女修,目不暇接,指手画脚,惊呼连连。

真是世事变化无常,刚才还是生死攸关,黄河水咆哮汹涌而来,急于想将众人吞没,现在却在黄河水底游览,水族夹道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