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待在这个山顶上的破落小道观里已经六年了,很少涉足外面的世界,身上的云纹锦是有一日爷爷带回来的,听他说是一个王爷赏的。

平安从来没有穿过这么好看又舒适的衣服,从小到大,在他的记忆里,他穿的衣服都是麻布做的,从小穿到大,他也就对舒适感没什么概念,知道穿上了云纹锦,一连几天,他都没舍得换下。

然后,他在爷爷再一次外出的这天,遇到了要赏桃花的张白玉和温符。

平安百无聊赖地盘腿坐在爷爷旁边,看着爷爷沉浸在自己又挣到钱的激动里,知道他一时半会走不出来,拿出随身带着的医细读起来。

这本“楼安集”是楼车前为平安量身定制的,按他的话是楼家人从学医的那一刻起,就要为自己撰写医,平安是楼车前为他起的乳名,大名楼安。

学医一年,平安的这本“楼安集”,内容也仅是一些常见药草及药性,寥寥几张纸,平安格外珍贵,白纸黑字都是爷爷为他细心摘抄下来的。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有些可惜,他很想亲自提笔撰写自己的医,他已经开始认字,但是手腕还使不上劲,写出的字不好看,爷爷不让他动手。

楼车前臆想完这些钱的用处,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的孙子又坐在他旁边看医,脸上笑意不变,从自己怀里掏出自己那本“楼车前集”扔给他,“看这本,你那本有什么好看的。”就几张纸,翻两翻就没了。

“楼车前集”被随手一扔扔到地上,落到了平安脚边,平安权衡利弊一番后,捡起了地上的,“爷爷,我看了好久的了,你真的不去看看那两个哥哥姐姐吗?”

想了想,平安还是提了出来,刚才他看医的时候看得心不在焉地,等了好久,终于让他找到机会了,“而且,你现在手上的钱也是那个哥哥给的。”平安看了眼楼车钱手里的银票,原本装着银票的钱袋早就被他弃之如敝履扔在一边的地上了。

平安站起身,捡起那个钱袋,银灰色的缎面,莹白色和金色的丝线彼此缠绕,平安小手抚摸着钱袋上金线和银线勾勒出的云,他想这么精致地钱袋扔了怪可惜的,用来装他的糖,他的糖肯定能收得更久。

握紧了手上的钱袋,平安脸上露出坚定地神色,“爷爷,我们去把哥哥姐姐带出来吧,天快黑了。”就当是感谢那个哥哥吧,平安把钱袋贴身收着。

“你那么急做什么?”楼车前骂了一句小平安,看见他脸上浮上委屈,楼车前也意识到自己语气重了,他缓了语气,“别急,穿过野草从就是出口,他们应该会自己找到出口吧。”

其实说到最后,楼车前也有些不确定,这出口他也是看了老爷子留下的手记才知道的,没看手记前他尚且没找到,常人应该也……

楼车前脸色一变,兀地站起身,“平安,拿上药箱我们走。”

平安很快反应过来,跑去拿药箱,跟着楼车前一起跨出那扇门,出发去找张白玉温符两人。

……

而此时穿越野草从的两人,还不知道楼车前正来找他们。

两人已经走了有一个时辰了,还在草丛堆里,张白玉有些泄气地蹲在地上,“温符,我们消息一会吧。”走了这么久,感觉还是在原地转圈圈,张白玉拿开披在身上的白色衣袍,擦了擦汗,“这什么鬼地方,完全走不出去啊,为什么还会有人专门慕名而来呢,就为了那影都没见着的桃花林?”

走了那么久,张白玉完全对那桃花林没有了一丝地好奇,她现在满肚子地怨气。

温符也有些累,他看向张白玉,除了脸上有些疲累,倒也不狼狈,他低头看了下自己,轻笑一声,狼狈地应该是他。

张白玉被他这声笑吸引,看他的样子也算知道他为什么会笑,她举着手上的衣服,“温符,这衣服你还是穿回身上吧。”

让他一路穿着中衣,张白玉怪不好意思的,特别是她还看到衣袖处还划丝了,头发凌乱,有几缕发丝从头上散落下来,头上还沾着几根草,温符长相原本就出色,现在落难了,也是狼狈中带着几分性感,张白玉脸色微红,有些唾弃自己,现在这关头她还有空想别的,对比一下自己,她就更加想把衣服还给温符了。一个时辰前,温符带路往里走,越往里越多虫子,温符看她一路都在挠痒,就主动把外袍脱下来让她披在身上。

当时张白玉身上痒得难受,温符把衣服脱下来给她,她也就没有推辞,现在停下来休息她才发现温符的窘境,张白玉蹲在温符面前,把衣服双手奉上。

“很累?”温符没拿衣服,反而问了张白玉这个问题。

张白玉诚实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