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里人很多,虽然不至于人挤人一丝缝隙都没有,但已经没有了空座位。

我与小笛是坐在车里前方的位置,所以很自然而然的,我站起身让开座位说,“老人家这边坐。”

说话的同时,我拽了拽小笛,示意她也让出位置。

小笛面色流露出一丝不自然,但她出乎意料的没耍公主脾气,乖巧的一句话没说就让出了位置。

那位自称严某人的算命老先生大咧咧一屁股坐下,没有丝毫老人家的风范,反而看了我一眼说道,“小伙子,缘分啊。”

我礼节性的笑笑说,“老先生是很巧。”

反倒是那位穿着布鞋中山装的老者很有素养,给我一种历经风霜而充满智慧的稳重感觉,他的声音不温不火,但又中气十足,“谢谢。”

“应该做的。”我只笑笑就将小笛护在身前站在一旁,以防公交车里有什么咸猪手之类的家伙轻薄了小笛。

但小笛始终默不作声实在让我摸不着头脑,公交车又行驶了一阵,我轻声问道,“小笛,我们到底要去哪?”

小笛抬头冷冷道,“还没到呢。”

我是一直在注意小笛的,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隐隐感觉到小笛的目光略过那算命老先生的身上时迟疑了一下。

很短暂。

而这会,那位严老先生仍旧没话找话的看向我问道,“小伙子,看你不像本地人啊,第一次来玩吗?”

我点头回道,“女朋友家是这里的。”

“那你是哪里的?”

老人家有点自来熟的样子,好像我跟他认识很久了似的。

我心中想了想,面上却也没有露出不耐烦,而是老实说道,“我家在金陵城。”

“哎呀,金陵城好地方啊,有句话说‘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这金陵城可是有帝都之相的王气之城啊。”

严老先生自顾自地的说着,却又颇为认真的打量了我一番,啧啧道,“这么仔细一瞧,你这小伙子倒是有点气质,站如松倒是符合,算得上剑眉星眸吧,应该有点正气……不对,怎么感觉有点被压着了呢……少了锐气和锋芒,怕不是要劳苦命……”

老先生喋喋不休的话起初我并没有太在意,因为我本就不是一个痴迷愚忠信命的人,曾经我小时候真的也是够无聊的,无聊到看累了会看自己的手掌。

掌纹有三道,比较不专业习惯性的叫法是,‘感情线,事业线,寿命线。’

但他们不是一成不变的,我一百个确定他们是变化的。

只不过是需要时间,或长或短的时间。

所以那时候我懵懂大概的明白,为什么总有人说要把命运握着自己手里。命理学说,或许一些高人前辈真的能够测算出来什么——命中注定之类的事情,但相对于命中注定,我更偏向于个人的主观,主观能动力。

就好比说有人算出命中注定会成首富,可如果他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学,每天连门都不出只是醒了吃,吃了睡,那可能成首富么?

不现实。

即便世上真有牛鬼蛇神,但也不可能会有这么荒唐又违背常理的事情发生。

坐吃等死成首富?那这个世界的人都在等死了。

哪怕出门买张彩票一下子中奖了,成首富了,不管是所谓的运气好,还是说冥冥中有玄学的角色参与,但问题在于,他是自己行动了。

有主观的行动力。

但我也不是完全不信这方面,有敬畏。

更重要的是,这位严老先生关于金陵城的一番话,让我脑海中蓦然想起了一件事。

不算小也不算大,但应该记着心里的事。

——刘三指刘叔送给我的那本《鲁班》和纸条上的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