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舜华不怕死,可是却不甘心死在姜蘅这等毒妇手中。

是以,在姜蘅拔簪之际,她突然松开姜蘅,头猛地朝刑架一侧歪去。

下一刻,只听一声钝响,姜蘅的金簪入木三分的插在了刑架的木梁上。

距离她的脖颈,分明只有半分之差。

生死一瞬,江舜华只觉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

姜蘅也不好受。

她因为耳朵受伤,撕心裂肺的叫声几乎掀破牢房的屋顶。

哪怕已经紧紧捂住受伤的耳朵,血还是从她指缝流了出来,一滴一滴撒在地上,汇成一小滩。

江舜华嘴角带血,漠然看着面前大哭大叫的姜蘅,心中却没有半分同情,有的只是冷漠。

两个嬷嬷见姜蘅哭的狠,也吓坏了,哆嗦着对了个眼神,一个上前给姜蘅包扎顺便安抚她,一个飞快的朝外跑去,欲将事情禀给厉珣……

朱嬷嬷双手颤抖着将帕子按在姜蘅受伤耳朵上,齿关打着颤,结巴着小声劝道,“小姐忍着点……王爷、王爷一定会替小姐做主的,那个贱人定落不了好……小姐别怕,王爷很快就来了……”

听朱嬷嬷提起厉珣,姜蘅原本就惨白的脸色突然变得更加惨白,她左手青筋暴起,死死按着耳边染血的帕子,眼底一片血红,似淬了蛇毒般,紧咬银牙道,“不,不用厉珣哥哥,不用……我现在就要让她付出代价!”说着,她猛地起身,操起一旁火炭中烧红的奴印就朝江舜华冲去。

江舜华见姜蘅举着通红的奴印朝她冲来,心中暗啐一句“疯子”,根本来不及恐惧,那通红的奴印就带着灼灼高温朝她脸上逼来……

情势危急,她想躲都躲不过去,只能下意识侧脸,让奴印落在能遮挡的额角。

“贱人,去死吧!”姜蘅大喊着将奴印烙上江舜华额角。

她看着江舜华的皮肉被烧焦,冒出一阵淡淡青烟,仍不觉解气,又用了力气狠命的将奴印往前推去。

她面容扭曲,目光凶残,恨不能在江舜华脸上烫穿。

江舜华只觉得一阵阵剧痛裹挟着皮肉焦糊的味道传来,那深入骨缝的灼痛好像一下子散溢到了四肢百骸。

全身上下由里到外,每一处都痛,每一处的痛都能将人生生逼疯。

短短片刻,她身上的中衣就被冷汗全部湿透。

脸上更是像被水浇过一般,煞白而又惨烈……混着耳边滑下的一绺湿发,凄楚至极。

她虚弱的歪着头,嘶嘶倒抽凉气,缓了许久才将将缓过来。

抬起头,顶着惨不忍睹的伤口,双目通红如火,看着表情狰狞如厉鬼一般的姜蘅,低声却坚决道,“……毁我的颜,你做得到,但是折我的骨……别说你了……便是厉珣,他也休想!”

说完,她像是用光全身力气,眼神一暗,又孱弱的低下头去。

姜蘅见江舜华到这地步还敢大放厥词,她恶狠狠的骂了句“贱人”,旋即举起手中还未完全降温的奴印,就要怒戳向江舜华的嘴。

而这次,江舜华是真的再无余力躲避。

她睁圆了布满血丝的眼睛,眼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奴印就要用力烙下。

最后一刻,她甚至已经认命的闭上眼睛。

可谁知,就是在这最后一瞬,牢房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接着身着紫色蟒袍的厉珣一脚踹开牢门,负手强势而入。

他一眼未看刑架上的江舜华,直接上前揽住姜蘅,垂眸温声道,“阿蘅,你先随陆府医出去包扎,这里交给本王,本王定给你个交代。”

“厉珣哥哥……”姜蘅听到厉珣的安抚,当即泪如雨下,委屈巴巴的唤了一声。

厉珣见状,只得耐着性子又安抚了她几句,然后才她交给侍卫带走。

姜蘅一走,牢房中就只剩下了厉珣和江舜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