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汤清亮,滚落白瓷碗间,老君眉舒展开,带出茶香阵阵。

贞的神态已经放松下来,端坐、举手投足,有了上位者的优雅威严。

只是和对面之人比较,贞威严有余,贵气不足。

对面之人,名,寿怀睿,南武太子之兄,长仁皇帝次子!

和太子寿怀稷在容貌身高上比较,二皇子寿怀睿更高一些,五官也更立体深邃,据说,寿怀稷的故去的生母,乃是外邦一名十分金贵的公主。

“请------。”寿怀稷将茶水推给贞,并开口道,“三公子一定是认识我的!”

“是!”贞利索承认,“只是不想不明白,你这样的人物,迢迢千里来挟持我,有何目的。”

“只因你是英雄,我也是英雄,惺惺相惜,故迢迢千里为你而来,不觉辛苦!”寿怀睿的话语清淡柔和,听似真诚,就是夸说自己是英雄,也因为他通身的贵气威严,而不觉有违和。

“看来是我们的人消息有差了!”贞笑,北疆的人得到消息,太子寿怀稷是真龙之相,而诸多皇子里,外邦公主所生却被皇后养大的二皇子寿怀睿,却缩头缩脑,为情所困多年,不是需要关注的皇子。

“我们的人消息却并不差!”寿怀睿笑眯眯的,“你我是一样的人,一样的,会做好事!”

“我们不一样!”贞立刻反驳。

寿怀睿也立刻接话,“一样,你的生母生你而死,我的母妃,也是。”

“你过的日子艰难万难,我虽看似锦衣玉食,但实际的刀光剑影......一样也是千难万难。”

“这世上无人在意你,哦,在意你的人和你在意的人,你无法庇佑,进了南武,生死......而我在意的人和在意我的人,我也同样无法庇佑,早早的香消玉殒!”

寿怀睿的话,带着追忆和感伤。

只是贞却捉住了他话语里的停顿,“你有凤鸣殿下的消息?”

贞很长时间没有得到宣凤鸣的消息了。

寿怀睿却没有回答贞的话,更像是自顾自在说话,“但是三公子,你比我厉害,你也比我狠毒,战场之上,你亲手射杀了你的二位兄长,如今家,唯有你这一条血脉。北疆大将军手里的一切资源,便都是属于你的!”

然后,寿怀睿才抬头,看着神色焦灼、站起身、拳头交握沉沉放在案中的贞,说到了贞问的问题,他道,“可惜,你倾慕的女人,你的那位凤鸣公主殿下,死-----了------!”

凤鸣公主殿下,死-----了-----!

凤鸣公主殿下,死-----了-----!

贞觉得自己的耳朵被利箭贯穿,耳内,似有金属铮铮声,似有哀哭声,是有千军万马踏来的隆隆,似有天布滚雷的哄哄。心底也跟着都是异常的情绪,是疼,是酸,是窒息,是想怒吼,又是想天地倒转时闭上眼,任自己生死随风。

然后那么一切的感知和情绪都忽然之间交汇融合,最后成为一股滔天的恨意,也是这恨意使得贞忽的挥舞拳头,朝着寿怀睿的面门,狠狠的砸下过去。

所有的力量和宣泄,都在此一拳!

罡风散,发丝飘摇,衣袂舞皱,寿怀睿岿然不动,而这一拳,也终是没有砸在寿怀睿的面门上。

贞自己收了愤怒,收了力。他复坐下来,喝了碗里的茶,然后神色阴郁的看着寿怀睿,道,“二殿下有话,直说!”声音干涩。

千里迢迢送来凤鸣公主的死因,千里迢迢来论英雄,这二殿下的目的,自是不简单的。

寿怀睿又给贞倒满茶水,眼抬起,看贞,“三公子觉得,北疆的皇位,如何?”他顿了顿,道,“杀凤鸣公主,你当是谁?可想过南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