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小发头一侧,竟然没有打中,他退后两步,连连摆手,道:“姑娘息怒,你太漂亮了,谁见了都会动心,刚才,是我不对,我向姑娘赔礼道歉。”

翠花抚着脸,满脸绯红,亲吻后的脸颊,火辣辣的发烫,那两片湿漉漉的嘴唇,竟一直浸透到了她的心底了,她的内心又甜蜜又惊喜,根本就没有一丁点儿恼怒,脸上却装作羞恼的样子,杏眼圆睁,喝道:“以后若再动手动脚,本姑娘决不轻饶。”

车小发道:“姑娘真厉害,不过,姑娘身上真香。”

“臭不要脸的,还贫!”

车小发道:“姑娘息怒,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想不到姑娘说翻脸就翻脸,脾气有点儿差劲。”

翠花道:“回头去老板那儿告你一状,看老板怎么修理你。”

车小发道:“不要,千万不要,姑娘千万饶小的一回,小的刚从乡下来到城里,好不容易找了一份活儿,安顿了下来,你一告状,老板以为我干了啥坏事了,非得把我给辞了,小的又得流浪街头了。”

翠花见他脸色煞白,吓得可怜巴巴的模样,噗哧一声乐了,道:“想不到你也就这么个胆量,没出息,若是今后再犯,本姑娘决不轻饶。”

“行,行,小的决不敢再犯了,若是胆敢冒犯姑娘,真是猪狗不如了。”车小发作恭打揖,连声赌咒罚誓。

翠花觉得挺好玩的,订完包厢,她从小屋出来,车小发将她送出来,问:“姑娘叫啥呀?”

“翠花。”

“名字真响亮,以后有事,翠花姑娘尽管来找我,每天上午我都在,就我一个人,闷得慌。”

翠花走出一截路,回头看看,车小发还站在台阶上呆望着自己,翠花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脚跟。

自从第一次见了车小发后,翠花竟无法将这个小白脸,从自己的心里赶出去了。梦里老是与他在一起,那可不仅是拉拉手啦,竟拉着他迫不及待地上了床,车小发的衣裤鞋袜,还是自己帮他脱的呢,嗨,真羞死人,不过,那是梦,作不了数。醒来时,心里甜甜的,怨那梦实在太短太短了。

晚上看戏的时候,车小发端着茶盘到包厢来送零食水果,那低眉垂首、彬彬有礼的举止,哪有一丝轻浮的模样,临走时,会向她瞥一眼,目光里似乎有一些怨艾。

那黑白分明的双眸,翠花怎么也无法从大脑中抹去。

过了几天,翠花又去天马戏院订座。

敲门,边门开了,车小发冲她一笑,道:“进屋。”

落座,泡上茶水。车小发问:“翠花,要订明晚天蟾包厢的座?”他显得十分拘谨,双手摆在膝盖上,倒也规矩。

翠花道:“明知故问。”

“不说这个说啥呢,你也太正儿八经了,又开不起玩笑,不然,就要闹出事儿来了。”

“闹出啥事啊?”翠花笑道。

“去老板那儿告我的状呀,把我的饭碗给砸了。”

“你还想当镖师呢,就这么点事,把你吓坏了,还记在心里。我说话无心,出口就忘,你倒记恨了。”

车小发道:“我啥都不怕,就怕挨饿。一顿不吃饿得慌,两顿三顿不吃,要叫娘。不信,你饿两顿试试。”

挨饿的滋味,说真的,翠花倒真没尝过。翠花见他规规矩矩的样子,又不知从哪儿找个话题说说,突然,她瞥见挂在墙上的绿色洞箫,问:“小发,你还会吹箫啊。”

车小发道:“瞎折腾,玩呗。”

“吹来我听听,好吗?”

“不过,吹得不好,你可不要见笑啊。”他起身走到墙边,那箫一头扎着根红绸绳,绸绳的一头挂在墙上的钉子上。车小发摘下洞箫,用衣袖擦了擦,道:“我吹一段‘春江花月夜’好吗?”

“好啊,快吹呀,卖啥关子呀。”

车小发微微一笑,看着她的双眼,吹起箫来。箫声婉转,如怨如慕,百折千回,荡气回肠。听得翠花真傻眼了,道:“你吹得太好了,真好听。”

“你在说反话吧?”

“好听就是好听,不好听就是不好听。我可不是心口不一的人。”说着,翠花从他手中拿过洞箫来把玩,她这才发觉这洞箫竟是铁的,绿色是上的漆。她道:“是把铁箫?”

“是。”

“怪沉的,有啥好呀。”

“可以用来防身,行走江湖,别人带着刀剑,我就带着这枝箫,也好壮壮胆。”

“那倒也是。”翠花道。

说了一会儿话,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说些啥好,翠花起身道:“记住,明晚天蟾包厢的座我订啦。”

车小发道:“忘不了。你要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