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怎样!他毕竟是欢欢的父亲呀,只有装糊涂了,人有时还是糊涂一点好呀。

梅欢欢却笑道:“我的轻功,哪有飘蓬的好,是他拉着我的手,我才能跑得象飞一样,我可不能贪天之功为己有啊,是不是,飘蓬哥?”

南不倒也道:“若论轻功,飘蓬确为天下第一飞人,三哥也差了一截啊。”

丁飘蓬一直不说话,他怕在未来的丈人面前说错了话,不好收拾。

梅江山微微颔首,道:“哈哈,白毛风恶贯满盈,死有余辜。来来,各位少侠,咱们管自吃喝,不谈这魔头了,一提起他,老朽便觉着无趣之极,老朽敬大伙儿一杯,感谢各位将小女平安送回家中。”

于是,众人起立举杯,一饮而尽。

梅欢欢坐在丁飘蓬身边,用肘顶一顶他,道:“飘蓬,你哑吧啦,说两句呀。”

丁飘蓬撑红了脸,道:“你们都说了,我还能说啥呀。”

梅欢欢道:“往日象个话痨,今儿象个哑吧,真没劲。”

她转过脸,对梅江山道:“爸,我干爹好么?”

“好。”

“他最近来过吗?”

“一个月前来过。”

柳三哥问:“欢欢,你还有个干爹?”

梅欢欢道:“是,我的救命恩人。”

梅江山接过话茬儿,道:“干爹叫黄富贵,是敝府的一个老仆人,十多年前,敝府内院着火了,欢欢只有一岁光景,困在火海之中,黄富贵冒着生命危险,冲进火海,将欢欢救了出来,自己却烧得面目全非,老朽千方百计延医救治,命算是保住了,容貌却毁了,脸上布满了扭曲的伤痕,人见人怕,从此,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常年用黑布蒙面,活得十分艰难,老朽将他安置在马场管事,象家人一般相待,为了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就让欢欢认了黄富贵为干爹。黄富贵还真爱欢欢,过个一月两月,便会带着欢欢喜欢吃的零食,来看她。”

梅欢欢道:“我从小就调皮捣蛋,见干爹黑布蒙脸,只露出两只眼睛,就想看看他的脸,他不让,说,看了,你会吓坏的,会不认我这个干爹的。我说,不,不会,坚决不会,保证不会。他拗不过我,有一次,他摘下了蒙脸的黑布,哇,这张脸上,疤瘢纠结,不象人样,吓得我闭上了双眼,从此,再也不敢去看他黑布后面的脸了。为了救我,他烧成了那样,我爱他,他永远是我的干爹。飘蓬,过些天,我俩该去马场看看他。”

丁飘蓬道:“好啊。”

柳三哥敬了梅江山一杯,道:“这杯酒,是晚辈与飘蓬兄弟敬伯父的,祝伯父身体健康,寿比南山。”

梅江山哈哈大笑,道:“看来,这杯酒,有讲究了。”

柳三哥道:“是。这是杯喜酒,是晚辈代飘蓬兄弟向伯父爱女求婚的酒。望伯父务必首肯,促成一段美好姻缘。”

突然,梅江山身子一晃,几乎栽倒,坐在他身边的柳三哥,忙扶住他,问道:“伯父,你怎么啦,怎么啦?”

顷刻,梅江山脸色剧变,红晕消失,一脸苍黄,手中的酒杯当啷落地,他用双手捂住脸,道:“这,这,恐怕不行,三哥,恐怕真不行。”

此时,丁飘蓬心里一个激凌,脸色刹白,直如从头顶泼下一盆冰水来,冻得他手脚冰凉,心道:看来,锅真要砸啦。

梅欢欢抓住丁飘蓬的手,道:“飘蓬,咋的啦,你的手真凉。”

众人俱各愕然,面面相觑。

梅欢欢道:“有啥不行的,爸,你答应也罢,不答应也罢,这辈子,我跟定飘蓬哥了。”

梅江山道:“当真?”

梅欢欢道:“当真。”

梅江山苦笑道:“未必吧。”

梅欢欢道:“没有未必。”

“世上说不定的事太多了,欢欢。”

“我从小说到做到,绝不半途而废,你又不是不知道。”

梅江山见众人定定地瞧着自己,道:“其实,老朽无意拆散一对鸳鸯,小女是老朽的掌上明珠,飘蓬是老朽崇敬的英雄,只是有些事,必须说清楚。欢欢,你跟我进内屋去,我有话说,说完了,你愿意咋办就咋办,说明内情,是老朽的职责,何去何从,你就自己拿主意吧。”

说着,管自走进内屋,梅欢欢呆了一呆,撇下众人,跟了进去。

屋内,梅江山坐在桌旁,梅欢欢站着,面对着父亲,梅江山拉过一张椅子,道:“坐。”

梅欢欢不情不愿地坐下,道:“爸,说吧。”

梅江山望着欢欢,颤动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来。

梅欢欢道:“爸,你有话就说嘛,有啥话不能说的!”

梅江山道:“有一件事,爸骗了你,骗了你整整十六年。”

梅欢欢奇道:“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