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不倒道:“我没说不想呀。”

小龙头道:“只有两个条件,不多。第二,爷爷的死,是个阴谋,三哥的冤案,也是阴谋的一个部分,依我看,是阴山一窝狼干的,只是具体细节不明,在水道内部,也有参与阴谋的人。谁是内鬼?是怎么内外勾结的?如今不得而知。要是三哥比武赢了,必须在半年中,查明真相,找到杀害我爷爷的凶手,为爷爷报仇雪恨,也该算是为白鹤师傅报仇吧。三哥,答应吗?”

柳三哥断然道:“答应。”

南不倒问:“还有呢?”

小龙头道:“第三,事后,柳三哥不得心怀不满,离开三十六条水道,对水道的事不闻不问,或听到水道一天不如一天,却暗暗心中欢喜,……”

柳三哥道:“慢,啥?你连我想啥都得管呀?你管得住吗?一个人,连别人想啥都要管,一定是脑子进水了。”

小龙头道:“行,想啥我不管,可以,可你不能离开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军师了,这总行了吧?答不答应?”

“还当军师?给你当军师?”

“是。要嫌小的话,就当总瓢把子。”

柳三哥笑道:“这你说了不算数。”

小龙头道:“有我说了算数的时候,你答不答应吧?”

柳三哥笑而不答,他实在再也不愿干这伤透了心的活计了。

南不倒道:“三哥,你要干你干,我才不鸟它呢,你要当总瓢把子,咱俩就各走各的,从此互不相干,我可不稀罕‘水道’这个倒灶玩意儿。”

小龙头道:“那是三哥的事,又没让你干,急啥?三哥,快,干脆,答不答应吧?不答应,我这就走,懒得管这档子吊事。”

柳三哥心道:若是轮到小龙头当总瓢把子了,那是二三十年以后的事了,到时候再说吧。他笑道:“那,我还是当军师吧,永不当什么总瓢把子。”

“好,三哥爽快人,咱们一言为定。从今开始,三哥就是我的军师了,以我所见,水道已危在旦夕矣。只要三哥死了,下一个挨刀的,就是水道。”

柳三哥“啊”了一声,一时无言以对。

他在地上仰视着小龙头,小小年纪,一副吊儿啷当的模样,却聪慧异常,见识过人,看来,日后的水道,非小龙头莫属啊。

小龙头弯腰去给柳三哥松绑,阿哈法师道:“慢,小东家,贫僧越听,越觉着你话里有话,有点儿怪怪的。”

小龙头问:“怪啥怪?”

“听你的口气,好像贫僧跟柳三哥过招,打败的一定是贫僧了?”

“是呀,柳三哥是天下武功第一呀,况且,打架的运气特别好,一般来说不会输。你要怕啦,咱们就不比了,好不好?”

“怕啥怕,贫僧不知‘怕’为何物?”

小龙头道:“那就比呀,法师想‘点到为止’呢?还是‘一决生死’?”

阿哈法师道:“由柳三哥选吧。”

柳三哥道:“我选‘点到为止’。”

阿哈法师道:“贫僧同意,要是你败了,就跟贫僧去阿斯哈图石林受死,祭奠我兄弟。”

“遵命。”

“要是一个失手,将你打死了,这是比武过招常有的事,只能自认晦气,谁也不能怨谁。”

柳三哥道:“当然。”

阿哈法师道:“听听,小东家,柳三哥怕啦。”

小龙头道:“我没听出来。”

阿哈法师道:“柳三哥怕死,所以,才选‘点到为止’呀。”

小龙头笑笑,不置可否。

柳三哥道:“在下胆子向来就小,请法师手下留情。特别是与法师过招,输多胜少,怎能不怕啊。”

阿哈法师道:“你现在讨饶,晚啦!要是你没将我兄弟杀死,怎么说都行,贫僧大可宽宏大量,不计前嫌,人间是非,是即非,非即是,本就纠缠不清,可惜,你将我兄弟杀死啦,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呵,贫僧气量再大,也不能撒手不管吧。”

柳三哥道:“法师言之有理。”

小龙头为柳三哥松了绑,收起鲛鲨魔绳,又要去给南不倒松绑。

阿哈法师道:“慢,小东家,等贫僧与柳三哥比完武,再给南不倒松绑不迟,免得他俩二打一,那就乱了。”

小龙头道:“对,法师所言甚是。”

南不倒在马车内叫道:“我保证不插手比武,让我看看不行嘛,快给我松绑。”

小龙头道:“你就消停一刻吧,别瞎叫唤。”

“放我出来,我要看比武。”

柳三哥对小龙头摇摇头,指指开着的马车门,要小龙头关上。小龙头上去,砰一声,关上了马车门,南不倒在马车内叫骂道:“小龙头,你不是个东西,让我看看都不让,太小心眼儿了,把人急死。”

小龙头只是嘻嘻的笑,再不搭理她。他向后退了几步,像是要腾出场子让他俩比武似的,想想不对,又走到阿哈法师跟前,附耳悄声道:“法师,咱们不比了,好不好?”

“小东家,你又变啦,说比武是你,说不比武也是你,不知你唱的是哪一出戏啊。”

小龙头道:“轻声点,我怕你一个闪失,着了柳三哥道儿,那可怎么是好呀。”

阿哈法师笑道:“多谢小东家好意,浮生若梦,为欢几何,贫僧齐彭殇,等生死,听凭宿命,来去自安,往小东家不必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