庵内客堂,清霜主持与雪莲仙姑坐在正座,一侧坐着灵蛇剑何桂花,身后站着索命剑来芳,礼仪尼正在询问葛姣姣身世,她身旁站着绝情尼姑,葛姣姣低头诉说自己的遭遇,见南不倒进来,偷觑一眼,继续述说,稍顷言毕,垂手站在堂中。

雪莲仙姑道:“葛姣姣,你在老龙头饮食中,投放‘骨淘空’春药,虽属迫于无奈,却也难辞其咎,你知罪么?”

葛姣姣道:“小女子,知罪,罪孽深重。”

雪莲仙姑问:“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好。葛姣姣,雪莲庵远在边陲蛮荒之地,冬季漫长,天寒地冻,饮食简陋,粗茶淡饭,古佛青灯,孤寂淡泊,个中艰苦,你受得了么”

葛姣姣道:“受得。”

雪莲仙姑又问:“葛姣姣,你是自愿抛却万丈红尘,割断孽情,遁入空门,剃度为尼么?”

葛姣姣道:“自愿。”

雪莲仙姑对礼仪尼道:“请为葛姣姣斩断尘缘,了却烦恼。”

礼仪尼长吟道:“为葛姣姣行剃度仪。”

一老尼端着板凳上前,让葛姣姣坐下,取出雪亮的剃刀,在刀刃上呵口气,嘴中念念有辞,为其悉心剃度,剃刀在其头上,嗞嗞作声,一头青丝,在剃刀下纷纷坠落,委弃一地。

雪莲仙姑叹口气道:“葛姣姣,自入空门后,从今往后,你就不叫世间俗名了,你的法号叫释情,孽海无边,兴风作浪,世间痴情,为人间最苦之物,纠缠不休,心智昏黑,其实,只须释手放下,便即刻海阔天空,阿弥陀佛,愿佛祖保佑我徒释情。”

光着头的葛姣姣,清丽可人,跪谢仙姑,认了恩师,起身后,走到南不倒身旁,低声道:“对不起,南施主,小尼释情,定会对自己做的事,给三哥一个交待。”

南不倒道:“不必,三哥的事,跟你无关,是他运气不好,正好碰上了,不必往心里去,其实,你最对不起的人有两个。”

释情道:“两个?”

南不倒道:“一个是老龙头。”

释情道:“哎,释情为此常心惊胆颤,良心难安。另一个呢?”

南不倒道:“卢善保。当初你跟卢善保两小无猜,私订终身,不该突然变脸,抛下卢善保,嫁入豪门。”

释情道:“家穷父病,揭不开锅,一时糊涂,做了错事。”

南不倒道:“事后,你又藕断丝连,割舍不下卢善保,一错再错,致使他卷入江湖漩涡,险些丢了性命。”

释情涕泣,道:“是,我对不住善保。”

绝情尼姑上前,低声道:“南施主,一切都已过去,提起释情的旧事,徒增悲伤,前尘往事,不提也罢。”

南不倒见释情满脸羞愧之色,垂头含泪,心有不忍,长叹一声,让在一旁,绝情尼姑搀扶着释情,出了客堂。

雪莲仙姑对南不倒招手道:“来,来来,不倒,快入座,再不来,我等正准备去山里找你呢。”

众人相聚,自然格外欢喜。

灵蛇剑何桂花见是南不倒,分外欢喜,起身将南不倒拉到身边坐下,道:“这些天,真为你与三哥担忧,别怕,还有四海镖局呢,有事,只要呛一声,四海镖局愿意为朋友两肋插刀,我已关照各地四海镖局分号,向三哥与不倒,敞开大门,若有缓急,只管进分号发话,分号定当鼎力相助。”

南不倒道:“多谢大姐关照。”

雪莲仙姑也道:“当老尼得知三哥遭冤,便即刻从西北赶来,龙长江瞌聪不醒,跟一窝狼勾勾搭搭,成何体统,过几天,老尼到南京,要上门去跟他理论理论,若还是执迷不悟,就怨不得老尼翻脸不认人了,若不看在老龙头面上,老尼就径直打上门去。”

灵蛇剑何桂花道:“也真是,老龙头智勇过人,处事通情达理,让人心服口服,岂料生了个这么不成器的东西,天生的榆树疙瘩脑袋,死不开窍,一点都不像他爹,哎,看来,水道的气数,差不多啦。”

南不倒无语,何桂花道:“不倒,明儿我们一起回南京,免得途中横生枝节,多有不妥。”

南不倒道:“好。”

***

数日后,众人到南京,南不倒将骏马大黑寄养在四海南京镖局内,告别何桂花夫妇,回到鹿洞,母子相见,分外欢喜。

一天,南不倒对金蝉子道:“道长,我想去南京城内转转。”

金蝉子道:“南京城到处是水道与一窝狼的眼线,稍一疏忽,怕有麻烦。”

南不倒道:“据可靠情报,三哥已到南京,不知他身体健否,顺便,我想去摸摸水道的情况。”

林福康道:“是得去灵灵市面,不能一味躲躲藏藏,一有机会,得给龙长江点颜色看看,不然,还以为三哥软弱可欺呢。”

同花顺子道:“对,龙长江欺人太甚,师娘,我也去。”

南不倒道:“不行,鹿洞这儿,得靠你与道长看护。”

黄鼠狼道:“我跟南大侠去。”

南不倒道:“你行么?腿脚利索么?”

黄鼠狼道:“行,其它没本事,就是腿脚快,这些天跟着爷爷练轻功,腿脚更轻便。”

南不倒道:“好,咱俩一起去。”

黄鼠狼道:“不过,我得染一染头发。”

同花顺子道:“染发?染个毛发!事儿真多。”

黄鼠狼想起前些日子,在西山果园,差点被假三哥杀了,此事,他没敢声张,众人一概不知,却成了黄鼠狼的一块心病,万一冤家路窄,再遇上假三哥,不是当耍的,心里这么想,嘴上却道:“我这一头黄毛,太醒目啦,头发一染,没人能认出我来。”

同花顺子道:“哟,小小年纪也想易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