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算是吃了称**,铁了心啦,不做掉大嘴巴,死不瞑目!

他撩开车上的破帘子,伸出手,在打盹的车老板腰眼上捅了一拳,道:“喂,喂喂,车老板,醒醒,黑车走了,快跟上。”

车老板揉揉眼,道:“正做好梦呢,叫你搅了。”

黄鼠狼道:“好梦?哼,要是让黑车跑了,老子可有话在先,一个子儿也不给噢。”

车老板道:“没个跑,兄弟,放心吧,能把我甩了的人,还在娘肚子里待着呢,嘿嘿。”

于是,破车吱吱嘎嘎地响着,远远地跟着黑车,破车像是要散架的样子,却始终没散。

跟到蚕桑镇的满堂彩赌场,黄鼠狼看着黑车进了赌场大门。他对车老板道:“车老板,去打听打听,进去的那人是谁。”

车老板道:“钱得另算。”

黄鼠狼恼道:“问一下也要钱?”

车老板道:“当然。要不,你自己问去。”

“多少钱?”

“十个铜板,便宜。”

黄鼠狼不耐烦道:“行行行,去吧,钱不钱的,你总有一天要死在钱眼里,信不?”

车老板道:“信。干活就是为了挣钱,没钱,怎么养活老婆孩子!再说,读的,种地的,讨饭的,当官的,哪一个不是为了钱!你说说。”

黄鼠狼道:“你有完没完?赚钱要紧,还是耍嘴皮子要紧,去,快去。”

车老板道:“急啥,当心,性子太急,要生女儿喔。”

车老板一边唠叨,一边跳下车座,向满堂彩大门走去。大门旁,停着一溜马车,聚着不少车夫,车老板去那儿转了一圈,一会儿回来了,道:“你跟的是满堂彩赌场的总掌柜啊。”

黄鼠狼问:“他叫啥?”

车老板道:“这个名字有点怪,叫黄劳官。你跟他干啥呀?”

黄鼠狼老气横秋,百老百口,道:“你问我,我问谁去!水道的规矩是,叫你干啥就干啥,有时干了啥,还真不知道为了啥,要是我像你,问得萝卜不生根,早就被一脚踹出门去啦。知道不,该干啥干啥,不该问的别问,饭吃三碗,闲事不管,得,啥也别说了,拿钱吧。”

他没好气地数了十个铜板,塞在车老板手里,车老板问:“还干啥?”

黄鼠狼道:“好啦,完啦,咱们回水道,在距水道半里路外,我付钱下车,咱们就此分手啦。记住,今儿的事,保密,跟谁也不能说,传到我耳朵里,也许,你这条命就没啦。”

车老板道:“这个我懂。”

他脸上却困惑不解,心里嘀咕道:这是为什么?就这点儿吊事,也值得动刀子砍人么!

黄鼠狼绷着脸走了,可他心里却乐开了花,找了六年的仇人,总算找着啦。

那晚,他早早儿来到土地庙,专等顺风哥来,好把找到大嘴巴的事告诉他,请他帮忙将仇报了,也好了却自己一个心愿。

左等右等,黄鼠狼眼睛都望穿了,顺风哥偏偏没来。平时,无论刮风下雨,顺风哥每晚总会来转一转,如今,仇人找到了,顺风哥却不来了,莫非顺风哥出事了?

顺风哥要真有个三长两短,我黄鼠狼的血海深仇,这辈子真就没指望啦。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呀,保佑保佑顺风哥哥吧,保佑他平安无事,长命百岁,千万不要出事啊。

***

事与愿违,同花顺子还真出事了。

午后,他从刀茅庙出来,要再去水道附近转转,出了庙门,在松林里没走几步,便见树后闪出一个小伙子来,十七八岁光景,身着一袭青衫,脚登一双麂皮快靴,长着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上前深深一揖,道:“童大哥,请留步。”

同花顺子吃了一惊,退后一步,破篮子一扔,紧握打狗棒,怔怔地盯着来者,却怎么也记不起这人是谁了。

他问:“你是谁?”

小伙子道:“我叫司空青。”

同花顺子摇摇头,道:“你认错人了吧,我不姓童,”

司空青一笑,扑闪着眼睛,道:“那就叫顺子哥吧。”

同花顺子知道司空青颇有来头,眼睛向四周一扫,见林中无人,冷丁,一个箭步上前,将司空青点翻了,弯腰抄起司空青的脚脖子,往树丛里拖,司空青连声道:“顺子哥,别误会,我是来送信的,不是坏人。”

拖到树丛深处,同花顺子单膝跪地,从怀中拔出匕首,架在司空青脖子上,压低嗓门,道:“轻声。”

司空青忙道:“是。”

同花顺子道:“送什么信?”

司空青道:“顺子哥,求求你,把匕首收起来,好不好,我一看见匕首,啥事儿都忘了,吓得光想尿尿。”

同花顺子收起匕首,骂道:“没出息的玩意儿,说,送啥信?”

司空青道:“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活得不耐烦啦,还要条件?”

司空青道:“是。不答应,我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