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计没有“突然袭击”计,管它呢,管用的计,才是好计,孙子没想到,爷爷我想到了,给他补充一计,有何不可呀。想到这儿,笑了。

同花顺子藏在墙边树丛内苦思冥想,最终,决定来个“浑水摸鱼”,加上“突然袭击”计,双计并用,必有成效。

只要撂倒了一条恶狼,其余二狼必定没命逃窜,想到此,暗自得意。

今夜,星月时隐时现,同花顺子双眼紧盯着场中打斗,寻找可以浑水摸鱼的时机:

三狼斗不倒,却始终处于劣势,即便身处劣势,大色狼三句不离本行,污言秽语,依旧不绝于耳,他道:“喔哟哟,小娘子长得真水灵,只要你陪爷睡一觉,爷就放你一马,如何?”

“怎么不说话呀,不说话就是默认,人生如梦,何必一本正经,不好意思呀,男欢女爱,天经地义,不要错过了大好春光哟。”

羞恼得南不倒脸儿绯红,香喘咻咻,也不答话,轻咬朱唇,催动无字十三剑,剑剑向大色狼身上招呼,其中有两三剑,将他衣襟拉开了两条口子,差一点儿交待了,好在有谋财狼、独眼狼从两旁及时策应,才拣回了一条命。

南不倒死守在门窗间,进不追,退不离,剑招以守为主,以攻为辅,时时关切着房内儿子与林福康夫妇安危。

三条恶狼自然也看出来了,故而胆子忒大。

不过,阴山三狼要想攻进房内,那是痴心妄想。这么打下去,无非是在拖时间,等高手到齐时,可拿下南不倒。

恶狼的用心,南不倒自然也看出来了。

倏忽,院内梧桐树上又飞下三条黑影,正是吸血鬼、阴谋鬼与抽筋鬼,三鬼也不吱声,齐向窗口冲去,南不倒吃了一惊,侧身上前,咻一声,划出一条耀眼的剑弧,其快无比,瞬间,剑尖迸出三朵剑花,直挑三人眉心印堂穴。

这一招叫“无事不登三宝殿”,南不倒学过上百变,稔熟于胸,却从未用过,事急,情不自禁,飒然出手,也不知其有用没用,姑妄试之,不知可否。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一招,是昆仑剑仙巴老祖研磨了三年的绝品绝招,端的犀利,南不倒只是学了个形似,还未到神似境界,不然,三鬼安有命在!

猝然,剑尖已至面门,三鬼怪叫一声,忙不叠倒退闪避,一旁的三狼见房门无人守护,齐地向门口冲去,南不倒只得掠到门前,又是一招无事不登三宝殿,将三狼逼退。

就在此时,同花顺子认为到了“浑水摸鱼”的时候了,该“突然袭击”了,不过,这个“袭击”不是击三条恶狼,而是击向三个恶鬼,

三条恶狼功夫高强,未必能凑效,三个恶鬼,功夫不是略逊一筹,而是两筹三筹了,也许能一举将他们摆平。

这么一想,同花顺子纵身而出,长剑一划,也是一招“无事不登三宝殿”,咻一声,划出一条剑弧,瞬间,剑尖也复迸出三朵剑花,直挑三人后背“命门”穴。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一招,同花顺子也学了有上百遍,不过,这招他怎么也学不好,一剑划出,中途变为三记点刺,要顺势而为,一气呵成,他做不到,不是慢了,就是偏了,不是偏一点点,而是偏得太多,柳三哥看了直摇头,好在顺子有股韧劲,持之以恒,勤练不辍,武功这东西,也讲缘分,无缘的招式,再怎么练,也是白搭。

拜托,凭良心说,顺子这招剑,练得连形似也算不上,不过,这个“浑水摸鱼”的时机却抓得恰如其分,加之又是三十七计的“突然袭击”,效果奇佳。

三个恶鬼闻后背剑声骤起,大惊失色,腹背受敌,如之奈何,齐地腾挪变身,却还是慢了一慢,“啊哟妈呀”之声叠起,同花顺子的三记点刺,刺得有点乱,凭他这点儿微末功夫,三恶鬼的命门穴当然没法刺中,却冤枉鬼叫,歪打正着,恰好给三鬼屁股上各来了一剑,剑尖点着了盆骨,痛彻心肺,鲜血狂流,暴发出三声惨叫,回头一看,是变成少年郎的柳三哥,大叫一声:“妈呀,柳三哥来了,快跑!”

三恶鬼捂着屁股,四散逃窜,越墙而去。

这一叫,不要紧,三条恶狼听了,头皮一炸,事先,老妖狼早有关照,如遇上柳三哥千万不可恋战,即刻走人。

柳三哥只可智取,不可力敌,本帮的铁干爱将越来越少,路长着呢,悠着点,本帮主自有锦囊妙计对付他,万不可跟柳三哥争一时之长,柳三哥追,咱们跑,柳三哥跑,咱们跟,只要远远地跟着他,别跟丢了就好,自会有人找他算账,咱们着啥急呀。

咱们只管城隍山上看火烧,看水道的那帮好手们,怎么跟他拼命。

他们拼得筋疲力尽,两败俱伤了,咱们再出来收拾残局,那叫“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老妖狼的话,无异于至理名言,一窝狼心悦臣服。

当时,三恶狼听说柳三哥来了,当即一声呼啸,齐地脚下一点,飞出后院。

南不倒定睛一看,这哪是啥柳三哥呀,明明是同花顺子嘛。

同花顺子低声道:“师娘,咱们走,后门有马车等着呢。”

南不倒道:“马车?”

“是自己人。”

南不倒问:“谁?”

同花顺子低声道:“金蝉子。”

南不倒一时记不起来,道:“金蝉子?”

同花顺子又道:“就是左奔。”

南不倒这才记起,额头上有三道抬头纹,眼睛黑亮,沉默寡言的那个小老头。她点点头,道:“来得正好,不过,我屋里还有点事。”

她故意提高嗓门道:“三哥,你在门口守着,我去看看再说。”

同花顺子不明就里,笑笑道:“行。”

南不倒推门而入,顺手把门带上,屋内点着一枝红烛,来宝睡得正香,林师母提着一把剑,守在窗口,林福康腰佩长剑,对着一口打开的衣橱发呆,衣裤全扔在两旁地上,他眉头打结,额上挂着汗珠,对着衣橱后壁苦思冥想。

南不倒道:“林掌柜,暗门打不开就算啦,咱们从后门出去,又来了两个帮手,谁若阻拦,咱们就打出去。”

林福康道:“夫人,且再等等,让老朽再试试。”

南不倒道:“那,那就试试。”

林师母过来,悄声道:“老头子,别试啦,五年没开过暗门了,也许,不是你记错密码,是暗门生锈,打不开啦。”

林福康瞪了她一眼,道:“女人家懂啥,尽瞎说。”

林师母哆哝着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