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九 飞镖狼丛惊炸锅(第3/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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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定睛一瞅,哟,原来那人正是巫山潜龙巫灵杰,巫灵杰掀掉的是一床浸得水淋淋的花被子。
想必巫灵杰为了救道长,将被子在水塘里浸湿,裹在身上,冲进火场,将昏迷的道长,从地上捞起,又裹上被子,从大火中逃了出来。
只见巫灵杰跳上乌篷船,将道长放在乌篷内,三哥心内大喜,上前招呼道:“你好,巫灵杰。”
巫灵杰收起锚链,正要取桨走人,忽听得有人叫他名字,抬头一看,见水塘边站着个握剑蒙面杀手,跟所有的杀手一般装束,冷丁吃了一惊,三哥虽是救命恩人,因分别一年,根本听不出三哥的语音,乍见杀手,二话不说,疾地拔出背上单刀,脚尖一点,腾身而起,一式“蛟龙喷珠”,刀弧若电,刀尖直击三哥印堂穴。
巫灵杰是个老江湖,深知虎口救人,敌众我寡,形势凶险之极,稍有闪失,安有命在,务必先下手为强,速战速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是故,起手便是一记本门绝杀,这招“潜龙喷珠”,乃其师巫山神女娘娘,潜心研修的得意之作,最是迅快凶险,倏忽间,刀尖已及三哥面门。
人的弱点由生俱来,不可改变,故俗间有句耳朵听得起茧的老话,叫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不信,还真不行。
柳三哥的弱点是太过重情重义,他吃这个亏,已不是第一次,严重得几乎丢命。
吃苦不记苦,到老一世苦。
一年前,在东北黑龙堂,当南不倒被白毛风劫持,脖子上架着刀,在眼前被活生生带走时,三哥的心碎了,魂不守舍,方寸大乱,竟忘了身处众匪的刀枪剑戟丛中,以致左肩中了龙卷风的一记“雪刀”,险些丢命。
今儿,也是因太过重情重义,起初,以为道长被活活烧死,内心悲痛,不能自已,突然,见道长意外获救,又心生狂喜,忘乎所以,在这一悲一喜间,竟忘了,哥岛乃是强敌环视的死亡之岛,又忘了,自己已易容成了杀手模样,巫灵杰见状,只有先下手为强,做了再说。
一个是单枪匹马,处处小心,随时准备击发,猝然临敌,即刻发难,刀速奇快无比;一个是一忽儿悲痛自责,一忽儿喜极心乱,以为道长得救,又找到了同伴,一颗悬着的心,款款落地。
高手过招,前者高度亢奋,形同箭在弦上,必欲致对方于万劫不复之地;后者大悲大喜,见着故人,如逢甘雨,笑脸相迎,即便武功再了得,如此状态,后者不死也怪!
那与武功高低无关,根本原因是:两者临阵过招的状态差别太大,一个在火里,一个在水里,怎一个结局了得?
及至三哥惊觉,巫灵杰的刀尖已到眼前,任何躲闪挡挂,均告不及。
瞬间,三哥真有点哭笑不得,想不到,没死在仇敌手里,却栽在朋友刀下,这口气,叫三哥怎么咽得下!遇谁谁也想不通!
命这个东西,才不管人想不想得通呢,得,就这么的了,该咋的咋的。
哎,传到江湖上去,被人笑死,一世英名,竟落个笑柄。
世上想不到的事,实在太多啦,这就是易容成杀手的下场,有方便的时候,也有要命的时候,看来,易容是不能乱易的,易得不好,会丢命。
三哥眼睛一闭,只索等死。
紧跟在三哥身旁的小龙头,在岸上,却处处小心谨慎,人贵有自知之明,自己陆上武功不济,如今,混进狼窝,一个不当心,就得挂,还好有三哥在,只要三哥没事,我就不会有事,听南不倒说,三哥糊涂了,要他看着点,啊,真要命,好糊涂不糊涂,偏偏在这个时候糊涂?!
小龙头心头一凛,全神戒备,背后有南不倒看着,用不着操心,他只是一味紧傍三哥,一双眼睛的溜溜盯着前方。
大敌当前,怎能犯浑,三哥呀三哥,不是我说你,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糊涂也不看看时光,这个节骨眼上,保持冷静清醒还来不及呢,却偏偏在要命关头糊涂了。
一个绝顶聪明的人,一旦糊涂,会干出世上最不可能干出的糗事。
原先以为,三哥会保护我,如今,反而是我保护三哥,世上的事滑稽之极,一个不当心,就搞反了。
巫灵杰将雷公道长放入乌篷船,小龙头看得清清楚楚,三哥向巫灵杰打个招呼,大约是朋友,不过,巫灵杰好像没听出三哥的声音,却见巫灵杰眼暴精光,二话不说,身形一伏,不好,小龙头也跟着伏身屈膝,随时准备迎敌,瞬间,一道刀光飞起,直击三哥。
咋的,三哥是胸有成竹,还是呆若木鸡?
莫非三哥练过铁头铁颈铁布衫功夫?没听说过!
小龙头心道,老子管不了那么多啦,接了这招再说。
他早有防备,不管不顾,长剑疾削,一式“白鹤亮翅”,这是其师白鹤的得意之作,剑式既快又猛,狠狠砸向单刀,当,一声暴响,刀剑相磕,溅起一串火花,巫灵杰的刀尖,距三哥印堂穴还差寸许之际,被硬生生撞开一尺余。
小龙头毕竟内力不济,受刀上真气反弹,虎口又痛又麻,手中长剑,几被震飞,他大喊一声:“三哥当心。”
巫灵杰刀上内力极猛,竟将小龙头震得向后连退三步。
并且,刀头虽被撞开,他旋即单刀一圈,刀刃又向三哥脖子上抹去,撞开与抹刀,其实,也只是刹那间的功夫。
够了,高手过招,怎能有刹那间的误差,有时,刹那间的误差,就决定了生死成败。
当,一声暴响,将三哥震醒,毕竟是天下第一剑,三哥惊觉,处险不乱,见巫灵杰用力过狠,左侧露出空门,便斜身飞步,抵隙而入,欺近对方,骈指若剑,在巫灵杰胸侧,笃笃笃,连点三指,这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巫灵杰身子落地,摇摇晃晃,当即瞠目结舌,握刀呆立当堂,哪里动弹得了。
三哥对巫灵杰道:“巫灵杰,我是柳三哥呀。”
巫灵杰讥道:“草,你是柳三哥,老子还是南不倒呢。”
小龙头气坏了,上前挥剑,要杀巫灵杰,被三哥拦住,南不倒随即赶到,她太专注身后动静,当听到刀剑相磕之声,惊回首,见三哥已将巫灵杰点了穴道,道:“巫灵杰,我才是南不倒呀。”
南不倒的语声,如黄莺出谷,珠落玉盘,好听之极,虽时隔一年未曾谋面,巫灵杰却忘不了,也许,男人对女人的记忆就是不一样,也许,南不倒的声音确实好听,让人有过耳不忘的魅力;至于三哥说话的声音,巫灵杰实在记不得了,他是个粗人,在他心中,男人说话都差不多。
巫灵杰盯着眼前的小老头,道:“咦,你真是南不倒!”
南不倒手在脸上一抹,将须发尽皆抹去,露出俏脸。
巫灵杰叹道:“啊,真对不起,自己人打自己人啦。”
三哥拍开巫灵杰穴道。
小龙头道:“差点出人命呢,说句对不起就行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