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郸大牢大墙高耸,大墙的四角有四个瞭望塔。监舍便在大墙内,监舍四周的过道,均悬挂着风灯,灯光将过道照得通明,大牢院内如有异动,瞭望塔便能一览无余。

死牢是在监舍中间过道末端的地下室,通向死牢口有间小号房,如今号房内除了一名狱卒外,就是霹雳先锋雷伟与五名捕快在值守。打开一道铁门,便是一条长长的石阶梯,两壁全是巨石砌成,走完阶梯,便是一条石条铺成的甬道,两旁共有十间死牢房,均用巨石隔断,每间死牢房的门,均用儿臂粗的铁栅打制而成,异常坚固,门外挂着一把巨大的铁锁。

死牢内每天有轻罪囚犯入内打扫,端换屎盆尿壶,因通风不好,空气依旧污秽恶浊。

丁飘蓬就关在死牢尽头左侧的那间石牢内,躺在担架上,死活无人问津。

柳三哥心有隐忧,乔万全是个十分有心机的人,他随时有可能变卦。对他来说,最保险的一着是让丁飘蓬死,丁飘蓬一死,此案就了结,大功也就告成。至于,丁飘蓬怎么死,那都可以,这样,对师兄霸王鞭崔大安也可有个交待。

对,动手要快,片刻也耽误不得。柳三哥正准备动手,见号房里进来一名邯郸捕快,霹雳先锋雷伟喝问:“什么人,干什么?”

邯郸捕快道:“奉知府命,前来查监。”说着,将知府的令箭递到雷伟手里。

雷伟验过令箭,手一摆,狱卒取下腰中的一串钥匙,挑了一把,咔嚓,打开地牢的铁门。提着一盏马灯,在前引路,陪同邯郸捕快去死牢巡查,“毛毛虫”对雷伟道:“雷爷,我下去看看。”

雷伟道:“对,下去看着点,查完监,叫他们马上上来

,别磨磨蹭蹭个没完。”

毛毛虫道:“对头对头。”

柳三哥下了地牢,地牢的石壁非常潮湿,恶臭刺得眼睛

发涩,地牢内就一盏马灯的灯光,他隐身在远处暗影里,见捕快走到地牢尽头,指了指左边的牢房,对狱卒道:“打开牢门。”

狱卒见有知府的令箭,来头不小,忙道:“是,爷稍等。”摸摸索索,掏出把钥匙,把牢房的锁打开,铁栅门吱吱嘎嘎打开了。

正是三更时分,死囚们睡得沉,竟没被吵醒。

捕快附着狱卒耳根,低声问道:“你想发财么?”

狱卒道:“做梦都想。”

捕快从怀中取出两锭银元,足有斤把重,塞在狱卒怀里,道:“噤声,你啥也没看见,啥也没听见,知道不?”

狱卒道:“小的怕出事。”

捕快道:“出事有知府给你担着,有老子给你担着,你怕个屁。”

狱卒道:“敢情好,小人照办就是了。爷。”

邯郸捕快就是茅知府的亲信郭忠诚,他和狱卒说的话很轻很轻,柳三哥却听得一清二楚。

当时,郭忠诚一步跨进牢房,取出一块白布,就去捂丁飘蓬的口鼻,现在,英勇盖世的丁飘蓬如同婴儿一般脆弱,毫无疑问,一捂便死,一死便了,死了便可说:血流太多,不治身亡。

没有人会有猜疑,有人猜疑也无从查证,若是上锋查将起来,把狱卒一杀,就是死无对证,爱咋说咋说吧。何况,上头要的是丁飘蓬的头,没人要他的口供。

郭忠诚正要得手,便被背后突然出现的柳三哥抓住了手腕,接着柳三哥点了他的哑门、天井、环跳穴,郭忠诚动弹不得,他发觉提灯的狱卒已先着了道儿,俩人均被放倒在墙角,他俩口不能言,神智倒也清楚。

柳三哥将马灯放在牢房内的石桌上,见丁飘蓬面白如纸,命悬一线,便托起丁飘蓬的头,取出怀中白色瓷瓶,拔开塞子,将“昆仑雪莲还阳液”滴了三滴在他口中,丁飘蓬蠕动着干裂的嘴唇,竟睁开眼睛,道:“这是哪里?”

柳三哥道:“死牢。”

丁飘蓬道:“哈,这回当官的高兴了,少了一个与他们唱对台戏的人。”

柳三哥道:“这话说得有点儿早。”

丁飘蓬道:“咦,倒也是,大爷还没死呢。”

柳三哥道:“丁大侠还能出去呢,还能和他们再去唱对台戏呢。”

丁飘蓬道:“你是牢头禁子吧,你也寻大爷的开心。”

柳三哥道:“我是柳三哥,来救你出去。”

丁飘蓬道:“咦,牢头禁子真会开玩笑,大爷不上你的当。”

丁飘蓬还想说话,却终于不支,闭上了眼睛,又晕了过去。

柳三哥弯腰,用手拍拍郭忠诚与狱卒的脸,锵一声,拔出长剑,道:“我拍开你二人的穴道后,若是你们想活,就按我说的办,若是你们活腻了,不听话,那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