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道:“不,给了再说。”

“不行,说了再给。”

“不行,给了才说。”

僵持了一会儿,杏花转身就走,南极翁一把拉住她的臂膀,道:“我已付了预付款,不说也得说。”

杏花推开房门,索性大叫起来:“来人哪,老不死要对小女子非礼啦。”

立即,庭院里闪出两个护院来,跑到门旁站着,见南极翁并未十分出格,也就不好出面干预,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碰到这种泼货,南极翁也真傻眼了,他道:“得得得,真不讲理,快给老夫闭嘴,先给就先给,不就是四两银子嘛。”

南极翁老大不情愿地从袖里掏出四两纹银,气呼呼地塞给杏花。

杏花脸上才泛上笑影,抚着手臂,哆哝道:“老不死,手劲儿真大,疼死老娘了,要是把老娘的手臂弄断了,这辈子你就死定了,老娘算是赖上你了,决不饶放你过门。”

两个护院见无大碍,转身笑笑走了,这男人与女人的破事,真有些搅不清。

杏花收下银两,转身要走,南极翁道:“喂,喂喂,拿了钱就走啊!别走呀,南不倒住在哪间客房?”

杏花头也不回地道:“东院正房。”

“不会错吧。”

“信不信由你,不信就别去,老不正经的东西,看一个铜钱,比天大,总有一天会死在钱眼里。”

杏花扭动着水蛇腰,骂骂咧咧地走了。

深夜,三条披着白斗篷的身影,悄没声息地掠进了野山参客栈的东院。

南极翁来到正屋门前,敲了三下门,清清嗓门,压低噪音,道:“不倒,我是太爷,你别怕,也别躲啦,躲也没用,老夫知道你就住在此屋,老夫出了大价钱,才摸准了门道,想想,老夫容易嘛,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啦,跑到大老远的东北来找你,容易吗,懂点儿事的儿孙,早就乖乖跟着老夫回南海啦,给老夫出来吧,老夫不想把事情弄大,弄得鸡飞蛋打,传得沸沸扬扬,以免坏了南家名声,今儿跟老夫回南海,啥事儿也没有,惹是再跟着柳三哥双宿双飞,老夫决不答应。”

只听屋内道:“太爷,柳三哥将真气输入我体内,冲开了我的穴道,如今,我已恢复如常,可他却元气大伤,直如废人一般,太爷,我怎能弃他而去呢!若是不倒这么做了,那才坏了南家名声呢,会被江湖上英雄唾骂,就是要走,也要等到三哥恢复了元气才走,要是三哥不救我,我不倒再过些日子就成了植物人啦,我想,人总不能无情无义、忘恩负义、背信弃义吧,太爷。”

南极翁两旁站着南海仙童与仙女,一人面向院落,一人面向正屋,全神戒备地观察着东院的动静。

南极翁道:“老夫真想不通了,柳三哥究竟给你吃了啥迷魂药,让你如此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你跟着他的时间越长,中的毒就越深,他一个穷鬼,不思上进,只知道在江湖上管闲事,管闲事能当饭吃么?不能!要过上好日子,就得有豪宅名车,金银财宝,总不成生个孩子,也跟着他满江湖的瞎混,能混出个啥道道来呀,咱南家跟他门不当,户不对,不是一路人,醒醒吧,不倒。”

屋里的人道:“世人会骂我无情无义的,会骂南海南家尽是些没心没肝的人,太爷,你受得了吗?”

南极翁道:“嘴生在人家身上,人家爱骂啥骂啥,爱说啥说啥,只当他放屁,莫听他就是了。莫非你跟了柳三哥就没人骂啦?也有,会骂南海南家尽是些**玩意儿,怎么好好的人家不嫁,偏要嫁个只有一辆破马车的赶车汉,房无一间,地无一垅,一定是吃错药啦。也许还会骂,南极翁是个精明角色,真能赚钱,南不倒定是吃错药啦,只知道跟着柳三哥瞎逛,穷得叮当响,怎么一点儿都不象他太爷呢?会不会南不倒根本就不是南家的骨血呀,是哪一个野小子留下的种吧,真正一点儿都不象他太爷的作派嘛。老夫听了这些话,才受不了啦,会生生气死呢。”

只听屋内幽幽叹口气,道:“太爷,还是你老说得好,嘴生在人家身上,人家爱骂啥骂啥,爱说啥说啥,只当他放屁,莫听他就是了。”

南极翁由不得真恼了,他道:“不倒,老夫说了一天星,你到底跟老夫走不走?”

屋内道:“走又怎地?不走又怎地?”

南极翁道:“收拾收拾走人,啥事儿也没有,老夫回南海定给你找一门满意的亲,给你找一个又有钱又英俊的如意郎君。”

屋内道:“太爷,可惜呀,迟啦,我怀了柳三哥的种啦。”

“啊,”南极翁迟疑了一会儿,道:“怀了就怀了,就要看你要不要这孩子啦?”

“我想不好,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要也不好,不要也不好,头都想扁啦,还是没想好。”

南极翁道:“这个主意要由你定,不要,太爷给你打胎;要,只要你嘴紧,以后孩子他爹,就赖在你未来老公的身上了,这事儿简单,太爷给你一手包办了,你只管往里床睡,啥事儿也没有。”

屋内道:“太爷,这好象太缺德啦,未来老公不是亏死啦。”

南极翁道:“管不了那么多啦,不倒,出来吧,跟太爷回南海吧,东北多冷啊,有啥好玩的呀,你再不出来,老夫就要来硬的啦。”

屋内的人道:“出来就出来,别心急呀。”

突然,屋门猛地开了,一柄长剑,嗖一声,刺了出来,直点南极翁脖子,一出手便是杀着,好在南极翁见机得快,脚下一点,往后掠出丈余,惊叫道:“不好,忤逆不倒,竟然要谋杀太爷了,真是鬼迷心窍,反了天了。”

冒充南不倒的是雪莲仙姑的门徒怨情尼姑,她最恨无情无义的世俗小人,一出手便是狠着。

南海仙女面向正屋,当即断喝一声,双剑一振,软剑硬剑齐上,缠住了刺向南极翁的怨情尼姑,两人纠斗在一起。

南极翁定睛一看,那人根本不是南不倒,竟是个清丽小尼姑,正在愣神之际,见正屋又出来了一个老尼姑,手执长剑,站在台阶上,骂道:“南极翁,发什么神经,此院乃贫尼清修之地,你深更半夜跑到我这儿来找啥南不倒呀,是有意捣乱,还是想轻薄我徒儿,你以为祁连派的人好欺侮,是不是?”

南极翁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杏花纯粹是瞎说,南不倒根本就没住在东院,他与雪莲仙姑有一面之缘,忙作揖道:“原来是雪莲仙姑呀,幸会幸会,老夫真是老糊涂啦,以为里面住着南不倒呢,扰了仙姑清修,实属不该,恕罪恕罪。”

雪莲仙姑气呼呼地将剑插入鞘中,道:“算了,知错就好,不必多礼。”

南极翁道:“不知南不倒住在何处,万望仙姑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