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暗道太宝贵了,能保就保吧。

祖孙俩分头行动,柳三哥进屋。丁飘蓬经过三天的治疗将养,精神健旺了许多,他问:“三哥,怎么要走?”

柳三哥道:“是。本想让你在此地养伤,等到好了再走,哪料事机泄密,又得走了。”

丁飘蓬道:“铁面神捕乔万全不是吃素的,鬼得很。”

柳三哥道:“否则,他就混不到今天了。”

丁飘蓬道:“打出去?”

柳三哥道:“用不着,从地道出去,你的床下就有个地道,一直通到城外。”

丁飘蓬道:“前些天为何不走?”

柳三哥道:“怕你路上颠簸,吃不消。”

丁飘蓬叹口气,不知说什么是好,他的双眼已经湿润,一条铮铮铁汉,竟也有些把持不住了。

正在此时,老龙头祖孙俩走了进来,将床移开,又移开地板,便是一块石板,他在石板机关上按了两下,石板嘎嘎移开,便出现了地道的洞口,柳三哥与小龙头将丁飘蓬抬到担架上,他俩抬着担架进入洞中秘道,小龙头点上马灯,交在柳三哥手中,道:“稍等。”便又跑出洞去。

不一会儿,祖孙俩返回洞中秘道,这时鼻中闻到刺鼻的火油气味,火光也已映入秘道。老龙头先将头上的木床复位,然后又将地板复位,又在石壁上按了几下,沉重的石板嘎嘎地合上了。

老龙头一手提着龙头拐杖,一手提着马灯,在前面开路,后面小龙头与柳三哥抬着丁飘蓬向城外方向走去。

柳三哥道:“龙兄,地面上的房屋全点着了吗?”

老龙头道:“不是,只是点着了9号院内的所有房屋,9号大院的封火墙很高,火头烧不到附近百姓的屋舍。”

柳三哥道:“那就好,百姓不易,可不能让他们遭了殃啊。”

老龙头道:“即使遭了殃,邯郸分舵会暗中负责赔偿。兄弟不必顾虑。”

丁飘蓬心下暗道:真乃菩萨心肠。此事皆因我而起,大恩不言谢,此恩此德,终生铭记,若是日后有机会,定当倾力图报,即便肝脑涂地,也将无怨无悔。

约摸过了一个来时辰,便出了地道,关上石门,柳三哥等人来到滏阳河的河滩上,此地芦苇灌木丛生,杳无人迹,远处传来滏阳河波涛拍岸的哗哗声。在茂密的芦苇灌木中行进,十分隐蔽,老龙头当先开路,走了一会儿,老龙头一摆手,示意小龙头与柳三哥放下担架,他拨开芦苇,向东张望,看见了岸边堤上的土坯房,也看见了河边泊着的小船,小船上老渔夫坐在船头垂钓,他对柳三哥道:“兄弟,你在此地等一会儿,我去看看再说。”

柳三哥道:“不行,龙兄去不妥,还是在下去最好。在下扮作渔夫,不会引起人注意。”

老龙头道:“那也好。”

柳三哥道:“不论出现什么情况,你们千万不可现身,目前,最重要的是要保全丁大侠的安全,及时脱离险境。龙兄可将丁大侠抬到离河边最近的苇丛里,我去上游把船摇下来,然后你等迅速上船,可一起向下游进发。”

老龙头道:“兄弟的办法最妥,我等静候佳音。兄弟的功夫,为兄的最放心不过了,不过,还是要小心谨慎才好。”

柳三哥道:“这个自然,小心行得万年船嘛。去之前,在下还要化装一下,来个鱼目混珠,真假难辨。”

柳三哥除下佩剑,将十三镖的皮口袋束在腰间,外穿一件黑色宽袍,扎上一条土黄色腰带,从行囊内取出胡须沾上,卷起裤脚,登上一双旧草鞋,腿肚上抹上些泥淖,头上扎一块褐色陈旧布巾,霎时,成了一个活脱脱的中年渔夫,他取出小铜镜一端详,用邯郸方言道:“我去找大爷下盘象棋。”

看得三人掩口发笑,连连点头道:“象,象极。”

柳三哥却返身走上河堤,唱着河北梆子,向土坯房走去。

他唱道:“大姑娘上花轿哭得泪花花,爹和娘真不易把我拉扯大,怎成想刁媒婆只想把银子扒,将财主的胖墩儿说成了金疙瘩,爹和娘本不该信那骗人的话,再不济也不该嫁这不成器的郎,……”

象煞当地闲极无聊的打渔郎。

老龙头道:“我这兄弟真绝了。”

小龙头道:“三叔怎么什么都会呀。”

丁飘蓬叹道:“三哥是当今江湖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