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现状,龙长江哭笑不得,龙黄河看看大哥,无可奈何,小龙头则幸灾乐祸,暗暗好笑。

此时,闻讯而来的水道镖客越聚越多。

迎宾堂中众镖客将商山四皓及四大门神等,团团围住;堂外阶下,保镖也是黑压压一片,手执刀枪,严阵以待,估摸约有三百余人。

众保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见帮主没作声,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阴司鬼王算盘,站在龙长江身边,寡瘦苍白的马脸,那对白多黑少的死鱼眼睛,十分淡定,用他枯瘦的手指,捻弄着颔下几茎黄须,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无动于衷,似乎又在挖空心思,搜肠刮肚,谋划阴损点子。

他身后站着贴身保镖“绍兴佬”,高大魁梧,满面红光,两相对照,王算盘真如僵尸鬼一般,没一点活气。

刚才,身旁的小老头,却不见了。

何桂花从地上起来,向道长福了一福,道:“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雷公道长也复竖掌一揖,道:“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何桂花心系大安,复又蹲身跪地,抱起崔大安,喊:“大安,大安,没事啦,你倒是说话呀。”

崔大安昏迷不醒,根本就叫不醒。

龙长江喊道:“郎中,快,郎中,救人要紧。”

总算,龙长江做对了一件事,水道郎中,挤出人丛,要去救人。

不过,何桂花根本就不信,这个一心要取丈夫性命的人,怎么说变就变,成了个救死扶伤的大善人?内中必定有诈。

她将崔大安在地上一放,起身提剑,对郎中喝道:“站住,再上前一步,别怪剑下无情。”

郎中看一眼龙长江,只得退回人丛,龙长江一声长叹,道:“嫂子,你误会啦。”

何桂花讥道:“是啊,妇人眼拙,常把鬼当神来敬,这回学乖啦,行走江湖,还是小心为妙。”

忽地,商山四皓中的又一老翁,格格一笑,声如银铃,摘下白发白髯,掷在地上,竟是个妙龄美女,美目流波,顾盼堂中,满面春色,面若桃花,浑没将满堂凶神恶煞的保镖当一回事,众人定睛一瞅,哦也,来人是手到病除南不倒啊。

龙长江大愕,道:“你,你,你也来啦?”

南不倒道:“咋的,不行么,听说你各到各处在找姐,有事么?”

如今,虽在水道迎宾堂,堂内堂外,皆是自家保镖,自从四大门神一个反水,龙长江便没了底气,此时,他拿捏不准,一旦动起手来,自己能有多少胜算?

说话口气,便缓和了不少,道:“有些事,想问问你。”

南不倒道:“救人要紧,还是你的破事要紧?再说,姐跟你这票货,没天可谈,就是知道,也不告诉你。”

龙长江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牙咬得格格响,想发作,却还是忍住了。

南不倒来到何桂花跟前,道:“嫂子别急,崔哥无甚大碍。”

何桂花道:“快,不倒,救救大安。”

何桂花收剑,蹲身跪地,托起崔大安上身,南不倒为崔大安敷药包扎,止住伤口出血,又从怀中取出瓷瓶,拔开塞子,将瓷瓶中的药液,在崔大安口中,滴了三滴,须臾,崔大安竟睁开眼,问:“咦,我在哪里?”

何桂花道:“在水道大堂。”

崔大安似乎记起了一切,瞥一眼四周如临大敌的水道众人,捡起剑,一骨碌起身,道:“走,咱们回家。”

陡然,崔大安认出身边的南不倒,奇道:“咦,你也来啦?”

南不倒道:“到水道办事,奇巧碰上了崔大哥。”

何桂花道:“是不倒为你疗伤,三滴仙水喂入口中,才将你从奈何桥上拉了回来,还不快谢谢人家。”

南不倒道:“嫂子见外啦,前些天,崔大哥为我解围,还没谢他呢。”

崔大安道:“彼此彼此。”

见四大门神剑指水道保镖,背对自己,诧异道:“桂花,这又咋啦?”

何桂花指指雷公道长,道:“刚才,雷公道长救了我俩性命,并喝令四个徒儿,弃暗投明,保护我俩呢。”

崔大安大喜,倒握剑柄,向雷公道长拱手一揖,道:“久闻道长大名,不胜仰慕,多谢救命之恩。”

雷公道长竖掌还礼,道:“四海之内皆兄弟,施主不必客气。”

崔大安走到黄鹤背后,拍拍他肩头,道:“好小子,起义啦?”

黄鹤回身,面有惭色,道:“刚才,小道多有得罪,万望崔总镖头恕罪。”

崔大安是个爽快人,道:“好说。”

回头对何桂花道:“走哇,咱们打出去。”

这时,商山四皓的第三个老翁,摘下白发白髯,掷在地上,露出本来面目,竟是千变万化柳三哥,道:“崔大哥,急啥,等我办完事,咱们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