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倒在地,不等于死!

有可能他中镖受伤,佯装死去呢?

然后,趁着没人注意,悄悄起来,溜之大吉?

当初,马号大院,自己正与黑河九鬼生死搏击之际,要紧关头,没人会分心去再看一眼宫小路,若其人未死,只有这一种可能。

中堂画作者荒野甘露,就是死亡判官宫小路,他还活着!

他,人在哪呢?

不知为什么,三哥不禁打了个寒噤。

当年,全家十余口老小,死于非命,自己侥幸得以逃生的惨案,一切皆缘于他草签的死亡合约。

柳家遇上这个人,就是一条坎,一条迈不过去的门槛,三哥天不怕,地不怕,当得知宫小路还活着时,心底不知为何,却有些发寒。

这份寒意,还有些挥之不去,奇了,此事先搁置一边,当今要务是找地下室。

只见琅王堂正中,摆着两张太师椅,左右燕翅儿排开,摆放着十余张交椅,看来,一窝狼常在此聚会议事。

今夜,厅堂内,除大汉外,别无他人,厅堂周遭,摆放着六只铜制盘龙烛台,有烛未点,若聚会,全点上,想必异常辉煌。

琅王堂怎么只有一条大汉,莫非刚才的仆人,只是为大汉一个人送的夜宵?

不对呀,仆人提着的那只食盒,有些份量,进去时,因提着累,还换过两次手,出来时,明显轻便多了,未换手,可见,食盒内装的食物较多,并非只是一人用量,进去时是满的,出来后是空的,那么,其余的人在哪呢?

在地下室!

抽筋鬼的话,想必不会空穴来风。

地下室在哪呢?

脚下仰躺着的大汉,瞪着三哥,脸上挂着鄙夷不屑之色,对,地下室着落在这小子身上。

三哥蹲下身,从腿肚子绑带内拔出匕首,架在大汉脖子上,压低嗓门,道:“小子,老实点,哥拍开你穴道,若敢喊,一刀做了你。”

大汉毫无惧色,冷眼相看,三哥拍开他哑穴,问:“地下室在哪?”

大汉是山东口音,道:“琅王堂没地下室。”

“在哪?”

大汉道:“帮主的卧室有,想去,我带路。”

三哥又问:“琅王堂就你一个人么?”

“是。”

三哥道:“撒谎,琅王堂不止你一个人,说,琅王堂有几个人,人在哪?”

大汉冷嘲道:“跟你说,又不信,既不信,问俺干嘛。”

三哥怒道:“找死。”

大汉道:“落在你手里,俺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三哥扬起匕首,却没下手,将匕首插进小腿绑带,随手拍上大汉哑穴。

说实在的,三哥心软,不是干严刑拷打的料,只是吓唬吓唬而已,丁飘蓬行,若遇上丁爷,呵呵,大汉这下就惨啦,严刑之下,何求不得。

三哥扒下大汉衣裤,穿戴齐整,将背上长剑取下,佩在腰间,掏出铜镜照脸,将胡须粘贴脸上,眨眼间,变了模样,跟大汉活脱活像,形神兼俱,难辨真伪。

他抓起大汉脚脖子,将大汉拉到阴暗墙角,弯腰俯在大汉耳边,学着大汉的山东口音道:“你不说,俺就自个儿找,不信找不着。”

说话的腔调与口音,毫无二致,惊得大汉后背直冒冷汗,知道此人,便是千变万化柳三哥。

三哥向北墙中堂画走去,中堂画后,会不会藏着地下室暗门呢?

来到近前,动手去摸画,正要揭开画幅,看看北墙后有无暗门,忽听得背后有人招呼:“虎子,干啥呢?”

咦,有人在招呼自己呢,看来我叫“虎子”,三哥头也不回,道:“看画呢。”

“怎么动手去摸画呀,有啥好摸的,又不是黄花闺女。”

三哥噗哧一声,笑道:“个中玄妙,你不懂。”

“啥玄妙呀,说说。”

三哥撒手,回头见背后是条五大三粗的莽汉,故弄玄虚道:“天机不可泄漏。”

莽汉道:“老子去屋后解个恭,就一会儿功夫,你小子就不认人啦,还来个‘天机不可泄漏’,神秘兮兮的,干啥玩意儿。”

三哥道:“得,看在咱兄弟情分上,俺就不吃独食了,告诉你吧,这画‘伸手摸一下,好运罩头上’。”

莽汉道:“没听说过,你是哪听来的?”

三哥道:“俺听三爷说的。”

“谁,三爷?”

三哥道:“咋的啦,你糊涂啦,三爷都不知道,谋财狼呀。”

莽汉道:“他是财迷,你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