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嘴巴欲言又止,道:“赏银的事,应该没错吧?”

龙黄河道:“水道的悬赏通告,贴得满街都是,想必已看过了吧。”

大嘴巴道:“看过了,不怕大人笑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说句实话,在下就是冲这个来的。”

龙黄河鼻孔里“哼”了一声,不屑道:“还用你说!”

王算盘问:“劳官兄,柳三哥与南不倒在一起吗?”

大嘴巴道:“在下只知道南不倒的藏身之地,却不知道柳三哥在不在。”

王算盘问:“这话怎么说?”

大嘴巴道:“柳三哥没见着,有可能他在,也有可能不在。”

王算盘道:“如果抓到了南不倒,赏银只有二十五万两哟。”

大嘴巴道:“我还知道南不倒生了一个孩子,那孩子值多少钱?”

王算盘道:“孩子你也要算钱呀?真会算。”

大嘴巴道:“在下可是冒着身家性命来报案的,若是被柳三哥知道了,脑袋就没了,况且,柳三哥冤家多,朋友也多,要是知道是我举报了南不倒,柳三哥的朋友也不会放过在下,尤其是丁飘蓬,在下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丁飘蓬也会把在下挖出来。所以,在下的要价会高一点,既是人嘛,有一个算一个,有两个,算一双嘛。”

龙长江问:“南不倒生了男孩还是女孩?”

大嘴巴道:“在下只听见婴儿哭,却不知是男是女。”

王算盘接过话头,道:“男孩女孩可不是一个价哟。”

大嘴巴道:“啊?军师爷,你算得太精啦。”

王算盘道:“不算清楚,到时候,你说水道赖你的账,传到江湖上去,有损水道声誉啊。”

大嘴巴道:“那就,那就,女孩便宜一点吧,不过,也不能便宜得太离谱。”

王算盘道:“请报要价,男孩多少,女孩多少?”

大嘴巴沉吟道:“男孩嘛,至少得给十万两银子……”

这时,小龙头进了大堂,见堂中站着个面目狰狞的汉子,口中报着男孩的价格,吃了一惊,心道:怎么搞的?难道爷爷一死,水道竟做起人口贩卖的生意来了?水道若是堕落到这步田地,我还是跟三叔去海外做生意得了。

小龙头一肚子反感,奈何父亲叔父在场,又不敢当面顶撞,心中不悦,却面色冲淡,扫了大嘴巴一眼,站在父亲身后,要看看这生意究竟怎么个做法。

大嘴巴见来了个后生,便收口不说了。

王算盘道:“劳官兄,说吧,这是总舵主的公子,不是外人。”

大嘴巴这才开口道:“男孩十万两,女孩嘛,不能低于……”

龙长江道:“不难为劳官兄了,这样吧,不论男孩女孩,均赏银十万两,如何?”

大嘴巴大喜,道:“多谢总舵主恩赐。”

龙黄河道:“若是你搞错了呢?”

大嘴巴道:“错不了,在下亲眼目睹。”

龙长江道:“二弟,以愚兄拙见,劳官兄也是一片诚心,要真搞错了,并非故意,咱们就不追究了。劳官兄,请大胆揭发南不倒藏身的具体地址,说错了,没关系。”

大嘴巴便将南不倒藏在香兰客栈后院,自己如何夜半潜入后院的事,根根梢梢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阿四暗中通风报信的起因,以免节外生枝。

小龙头听了暗暗心惊,面子上却跟众人一般的欢欣鼓舞,小龙头的沉着镇静可是与生俱来的,表面上一点不露痕迹。

龙长江等人经再三商议,敲定次日凌晨三更抓捕南不倒。

***

黄鼠狼猫在破马车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水道大门,怎么搞的,大嘴巴还不出来?莫非,今儿个大嘴巴要住在水道大院啦?

不太像,好在他乘坐的那辆黑色马车,还停在大门旁,看模样,他是来办事儿的,办完事,还得回去。

如果大嘴巴不住在南京,怎么办?

他的贼窝在马鞍山,或者常州,这可不好办啦,路程单趟就要两天,我兜里可找不出二两银子来,马车老板是决计不肯为了一两银子在后面跟踪四五天的,那可怎么办?

就说出门匆忙,钱没多带,暂且赊欠两天,回到南京再结账。

车老板能信吗?要是他要现钱,怎么办?这些车老板,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见棺材不落泪,要的就是现钱,最难对付。

我得想个法子,让马车老板心甘情愿为我办事。

其实,这事儿也好办,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有钱,要马车老板干啥就干啥,贱着呢。

难就难在自己没几个钱,一个穷叫花子,谁听你呀,除非他有点“二”。

不对,再“二”,也得有钱,见过有钱,更“二”的,还真没见过,没钱会“二”的。

黄鼠狼左思右想,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个头绪来,正着急的当儿,见大嘴巴从水道大门匆匆出来,跳上马车,合上车门,黑马车掉个头,走了。

黄鼠狼心想,别想得太多,船到桥头自然直,跟到哪儿是哪儿,先跟着再说,要真让大嘴巴跑了,也是天数,老子跟他的账,也只能容当日后再算啦,六年都过来了,也不争这一时半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