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此时那两人已经走到了距离孟南贞、思画一墙之隔的地方,听到思画的言语,两人全都欣慰一笑,不由自主地点头。

他们也没有想到,王府里的一个小丫头,竟然也有这般见识。

可随即,孟南贞的话又让他们皱起了眉头。

只听到孟南贞嗤鼻一笑,语气不疾不徐。

“为民请命?为的是哪个民?他们说为民请命,就是为民请命了?他们有没有问过民,让他们代表了吗?”

新奇的说法让思画头脑一顿,半晌都反驳不了。

她毕竟只是一个后宫的小丫鬟,没有多少见识。之前说的那些,全都是从旁人那里听来的。

但其中的详细道道,就不是她能够明白的了。

就在这时,有人给她解了围。

一个儒雅的士施施然走出来,指着孟南贞,老实不客气地指责起来。

“你这个小太监好不晓事,阉党祸国殃民,乃天下共知。你竟然在这里信口雌黄,欺瞒无知少女,该当何罪?”

这士不是别人,正是那两个人中的一个。

本来听着孟南贞似乎在为阉党脱罪,明黄服的少年怒气难遏,就想要当场发作。

结果却被这士给阻拦住了,说要亲自为这个小太监指点迷津。

实则他是想要利用这个机会,在明黄服面前好好地表现一番,争取足够印象分罢了。

孟南贞错愕不已,没想到自己和思画闲聊,竟然引出了是非。

不过见到思画有人撑腰,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他就对此人印象大大地坏了。

“你口口声声天下皆知,你是什么人啊,又代表上天下了?”

“你……”

生一阵面红耳赤,没想到孟南贞的嘴巴这么厉害。

他刚才的话,实在是平日里和辩论的时候说惯了的。不管怎样,先把大义名分站住了。

以往听着的人也没有觉着不对,他便也理所当然。

结果今日孟南贞张口就质疑他凭什么代表天下,他便转不过这个弯来了。

仔细想想,这个天下还真的不好代表。

不过这士出来是立威的,自然不可能直接偃旗息鼓。

他怒视着老神在在的孟南贞,呵斥道:“自古以来,史有言,阉宦祸国殃民、败坏朝政、涂炭生灵、贪得无厌的事迹还少了吗?”

思画得到了支持,总算是出了一口气,笑吟吟地看着孟南贞。

“就是,小贞子,这位先生说的在理,你还不服气吗?”

孟南贞两手一摊,没好气地道:“这也就是史是你们人写的,所以怎么写都成。要是史由太监来写,你们这些人肯定更加面目可憎。”

“咳咳……咳咳……咳咳……”

士愣是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了。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小太监怎么每次的论点都稀奇古怪的。

偏偏仔细想想,似乎也没有什么错。

毕竟史历来都是人写的,所以自然不会在其中丑化自己,相反和人结仇的,在史中的形象都不怎么样。

照壁后面偷听的明黄服本来怒气冲冲,此时听到这话,愕然之余,也不免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