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曹阿元与迷魂狼,则与几十名帮徒在旁袖手观战。

叫不醒哈哈大笑,道:“这大概就是七杀手的‘七杀天罡阵’吧,好玩,别人怕它,老衲却不怕,别说七杀天罡阵,就是七十杀,七百杀,其奈我何,老衲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白毛风阴沉着脸,吟道:“七杀天罡死亡阵,铜墙铁壁金汤城,进来容易出去难,身首异处赴鬼门。”

随着他的念叨,以白毛风为首的七人,催动阵势,向叫不醒发起了波又一波的搏杀。

几十个回合下来,叫不醒将拂尘挥得唬唬生风,护住周身,左冲右突,却休想冲得出阵去,他唠叨道:“这鬼阵真有点邪门,怪不得祁连刀神齐大业也命丧此阵,不过,你等七人打一人算不得英雄,有种就单挑独斗,不过,你等七人中,没有一人有资格与老衲比武过招,老衲要是困死在此阵之内,死得真不是个名堂啊。”

谋财狼道:“真滑稽,死还有名堂不名堂的呀,死就是死,叫你别进来别进来,偏偏要进来,现在想出去了吧?没门喽,认命吧。”

一百个回合下来,刀剑密集,如急风暴雨般袭来,叫不醒打叠精神,挥舞拂尘,护住周身,冷不丁,突然发难,拂尘招式急变,一式“席卷天下”,真气磅礴,荡开一个口子,踊身欲出,岂料,刀剑之阵,绵密如网,立时又从四面八方劈头盖脸罩来,若是冲出去了,势必会受伤中刀,一旦受伤了,若被白毛风等人追上,没有接应的帮手,就有性命之忧了,当初祁连刀神齐大业,据传就是这么死的,千万不可造次,亏得叫不醒变机的快,脚下一点,抽身后退,一式“密不透风护莲座”,逃过一劫,却还是慢了一慢,肩头的棉袄,被七杀阵的刀剑划开了一道口子,白花花的棉花,暴露在衣服外,幸好未伤及肌肤。

叫不醒道:“白毛风,其实,七杀阵也没啥,老衲冲不出阵去不假,老衲困在阵中,挥舞拂尘,闪避腾挪,料你等也拿老衲没招,咱们算是打了个平手,这么玩下去,真没劲,老衲不玩了,你快撤阵吧,你要走,老衲也让你走,不拦你啦,你看怎样?”

白毛风道:“和尚,你怕啦,哈哈。”

叫不醒道:“怕啥怕,你不要搞错哟,不是老衲怕死,是老衲怕失信。”

白毛风呆了一呆,道:“失信?!此话怎讲?”

在双方对话期间,打斗攻防,却依旧激烈。

叫不醒拂尘在头顶一搅,一式“金钟罩顶”,护住上盘,道:“老衲与柳三哥有个约定,要比个武功高低,来个颠峰对决,给江湖一个交待:当今江湖,究竟谁是天下武功第一。要是老衲一个不当心,死了,柳三哥一定以为是老衲怕比武输了,面子上下不来,为了逃避颠峰对决,故意去闯七杀阵,寻短见了结自己。老衲若死在阵内,唉,那可真跳进黄河洗不清了,百口莫辩哟,阿弥陀佛。对,白毛风,老衲要求撤阵,不玩了,免得见笑于柳三哥。”

白毛风一边催动阵子,刀剑如潮,汹涌澎湃,一边冷笑道:“你当是小孩子摆家家呀,不行,真要出去,有个条件。”

“啥条件?”

“叫我一声爹。”

众匪哄堂大笑,叫不醒面红耳赤,一招“金刚掸尘”,向白毛风脸面拂去,呜一声,那一招竟如虎豹般扑噬而来,白毛风吃了一惊,差一点着了道儿,要真被他扫中了,脖子肯定歪了,变成歪头申公豹了,那可糟糕之极,于是不免暗生退志。

叫不醒道:“老衲乃少林高僧,怎能受此侮辱,不行不行,断乎不行,宁可死了,也不能做这等没脸皮的事。唉,换个条件试试嘛。”

此时,白毛风觉得肩上刀伤隐隐作痛,想必弟兄们身上的刀伤也经不起折腾呀,与一个痴颠和尚无谓纠缠下去,伤口随时有破裂流血的可能,万一柳三哥等人赶来,弟兄们可就全挂了,须尽快结束纠缠,才是上上之策,嘴上却依旧绝不饶人,道:“可以,本帮主再给你一个选择,否则,你就只有一死了。”

叫不醒道:“说来听听嘛,说来听听又不要紧的,卖啥关子呀,想说就说,想做就做,爽快麻利,才是条汉子。”

双方虽是在一问一答,天罡阵的铰杀,却一点儿也不松动,刀光剑影,如长江大河的波涛,滚滚而来,这个叫不醒,真是个可恨之极的人,当初,要是没有他出手救柳三哥,也许,如今柳三哥与南不倒早已归道山了,我方也就不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了。

叫不醒虽有些假痴不颠,却双眼炯炯有神,手中的拂尘舞得水泄不通,他知道,只要一不小心中了一刀,自己的动作就会变形,紧接着,一切就将归于圆寂。

圆寂是一种美的境界,但倒在乱刀下的圆寂,却一点儿也不美。

况且,跟柳三哥还没比过武呢,不能跟柳三哥比武过招,那可真比死还难过。

白毛风道:“只要你肯做本帮主的保镖,把本帮主一行护送到一个地方,到了地头,咱们之间的账就算两清了,你该干啥干啥。”

“什么地方?”

“这个,暂时要保密,到了地头,你虽不当保镖了,也要发誓保密。能做到吗?”

“能。那地方有多远?”

“约摸三四千里。”

叫不醒沉吟片刻,道:“行。”

白毛风道:“要是柳三哥追上来,你就要打他回去。”

叫不醒道:“老衲可以劝他回去,毕竟老衲与他比较说得来,实在劝不回去,可以打。”

白毛风道:“这个随你,总之,不能让他靠近本帮主,别人追上来,你也要打他回去。”

叫不醒道:“先劝后打,这叫先礼后兵,出师有名。”

白毛风道:“你在做本帮主保镖期间,要将保护本帮主的生命,视为第一要务,须服从命令听指挥,不得自说自话,自由散漫。”

叫不醒道:“这个老衲懂。”

“也就是说,你答应当本帮主的保镖了喽?”

“答应了。不过,你就不怕老衲事后反悔么?”

白毛风道:“当然不怕,不对,不是不怕,是不会。因为,你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一旦答应了别人,会千方百计去兑现承诺。”

叫不醒道:“老衲吃不消了,你不要给老衲戴高帽子好不好。不过,老衲也有个附加条件。”

“说来听听。”

“当老衲在与柳三哥等人动手时,暗杀帮的人不得趁机袭击柳三哥等人,暗杀帮的人应溜之大吉才是,老衲只是答应当你的保镖,保你平安而已,并没有答应帮你与好人作对,你若违规,老衲会反过来,帮柳三哥打暗杀帮的人。毕竟,老衲是个明辨是非的人,知道什么叫黑白善恶,正邪忠奸,帮你是因为职责所在,而不是真心相助。”

白毛风大笑道:“有趣,有趣,叫不醒原来是个明辨是非的主儿,佩服佩服,行,本帮主答应你的附加条件。”

叫不醒道:“谢谢。”

白毛风哈哈大笑,随即喝令:“撤阵。”

一声令下,身形晃动,七条身影收起刀剑,各自向后掠出丈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