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无人再敢阻挡,刘正风的双手又向金盆伸去。

可突然之间,银光闪动,一件细微的暗器破空而至。

劲风猛烈,势不可挡,逼得刘正风不得不退后了两步。

只见那暗器打在了金盆边缘,一下子就将金盆掀翻在地,满盆的清水尽数洒了。

与此同时,黄影闪动,从屋顶上跃下一个人来。右足一起,往金盆底踹落,登时将一只金盆变成了平平的一片。

这人四十来岁,身材瘦削的很,上唇留了两撇鼠须。

“刘师兄,奉盟主号令,不许你金盆洗手。”

之前的那些嵩山派弟子,刘正风并不是很在乎。可眼前这人,他识得是嵩山派左冷禅的第四师弟费彬,一套大嵩阳手在武林中赫赫有名。

眼见着嵩山派的顶级高手现身,刘正风就明白,今日之事恐怕不能善了了。

“费师兄驾到,如何不来喝一杯水酒,却躲在屋顶,受那日晒之苦?嵩山派多半另外尚有高手到来,一齐都请现身罢。单是对付刘某,费师兄一人已绰绰有余,若要对付这里许多英雄豪杰,嵩山派只怕尚嫌不足。”

他这是想要把在场的数千英雄豪杰都拉进来,希望有人能够为他说句公道话。

费彬却不上当。

“刘师兄何须出言挑拨离间?就算单是和刘师兄一人为敌,在下也抵挡不了适才刘师兄这一手‘小落雁式’。嵩山派决不敢和衡山派有甚么过不去,决不敢得罪了此间哪一位英雄,甚至连刘师兄也不敢得罪了,只是为了武林中千百万同道的身家性命,前来相求刘师兄不可金盆洗手。”

接着,费彬便把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往关系到武林苍生的安危上引导,唬的群雄将信将疑,只好两不相帮。

然后嵩山派排名更加靠前的丁勉和6柏也现身,三大高手齐聚,刘正风可完全不是对手了。

眼见着嵩山派如此强盛,在场的那么多江湖人物,全都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这要是得罪了嵩山派,恐怕会惹祸上身啊。

唯独恒山派的定逸忿忿地道:“刘贤弟,你不用担心,天下事抬不过一个理字。别瞧人家人多势众,难道咱们泰山派、华山派、恒山派的朋友,都是来睁眼吃饭不管事的不成?”

奈何仗义执言的,也只有定逸。

旁边的华山派、泰山派众人,全都缄默无声,很显然不想去触碰嵩山派的锋头。

嵩山派三大高手汇聚,目的也不藏着掖着了。

当即,费彬就说出了刘正风和魔教长老曲洋的关系,引得群雄哗然,情势大变。

哪怕刘正风苦心解释,自己和曲洋只是以曲相交,并没有什么野心,奈何却无法取信于人。

江湖险恶,让人心也诡谲起来。没人会相信,一个名门正派,一个魔教头子,会无缘无故因为音乐成为知交好友。

在所有人的心目中,都不禁猜测,这个刘正风恐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嵩山派抓着刘正风和曲洋的关系,非要逼着刘正风在一个月内杀了曲洋以自证,否则五岳剑派就要内部清理门户。

刘正风对待朋友肝胆相照,又岂会苟活自己而伤害朋友,无论如何也不答应,即使全家死绝在所不惜。

费彬将令旗一展,朗声道:“泰山派天门师兄、华山派岳师兄,恒山派定逸师太,衡山派诸位师兄师侄,左盟主有言吩咐:自来正邪不两立,魔教和我五岳剑派仇深似海,不共戴天。刘正风结交匪人,归附仇敌,凡我五岳同门,出手共诛之。接令者请站到左。

话音刚落,一个身材高大的道人就走了出来,径自站在了左,更不向刘正风看上一眼。

田伯光揣度了一番,估计此人就是最后被同门师叔们害死的泰山派掌门天门道人了。

随后又有一个四十多岁,身穿清秀儒袍,颚下留有黑须的儒雅男子站了出来。

“刘贤弟,你只须点一点头,岳不群负责为你料理曲洋如何?你说大丈夫不能对不起朋友,难道天下便只曲洋一人才是你朋友,我们五岳剑派和这里许多英雄好汉,便都不是你朋友了?这里千余位武林同道,一听到你要金盆洗手,都千里迢迢的赶来,满腔诚意的向你祝贺,总算够交情了罢?难道你全家老幼的性命,五岳剑派师友的恩谊,这里千百位同道的交情,一并加将起来,还及不上曲洋一人?”

田伯光一阵恍惚,知道此人原来就是笑傲江湖中最大的反派岳不群了。

不愧是君子剑,这一身形貌果然很具备欺骗性,更加符合伪君子的本质了。

岳不群说的好听,奈何刘正风却不可能答应。

顷刻间,五岳剑派全都完成了站队。无论是天门道人、岳不群,还是恒山派定逸,甚至于衡山派的一些弟子,都站在了刘正风的对立面。

实在是魔教乃江湖大敌,是非已定,让众人没法同情。

这一下,刘正风身边就单薄了许多,只有一些他的弟子,对他忠心耿耿,不惧生死还追随着他。

看到这一幕,刘正风表面上没有什么波动,可内心里却惨然不已。

如今势单力孤,毕生心愿又无人理解,恐怕还要搭上全家的性命了。

可就在他自怨自艾的时候,场外围观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恩公,天下人都不帮你,我来帮你。”

说着,一道清秀瘦弱的身影跑出来,直接拦在了刘正风和嵩山派众人之间。

不是别个,正是耿直的贾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