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这才知道,在他大吃大喝的时候,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看着矜持自得的梁铉,他的脑子里也闪过一丝恼火。

你要扬名你就扬名,那是你的自由,也不关别人的事。可在扬名的同时,还要踩别人一脚,那就太可恶了。

“事关我河东荣辱,李公子和赵公子自该当仁不让才是。”

见他问到李孟奇和赵御秋,这两人立刻垂下了头,一脸的丧气,好似没脸见人。

河东东路的士子也对着两人怒目而视,眼光中满是鄙视。估计经过了今日之事,这两人是再没脸做河东东路士子的领袖了。

那边见着河东东路众人内讧,梁铉心里笑开了花,表面上却还假惺惺。

“诶,众位不必如此。咱们只是以诗会友,切磋交流。一时的胜败,又算得了什么?谁不知道,就连河东乡试第十五名陈公子都写出了鹊桥仙这样的名作呢。”

他的声音很刺耳,说的话更刺耳,让河东众人都握紧了拳头,瞳孔里都充血了。

陈玉也没有想到,自己好好待着,这个梁铉竟然如此针对自己。

他侧目看着梁铉,声音也变冷了。

“乡试第十五名,和写不写得出鹊桥仙,又有什么关系?我自爱写,谁管得着吗?”

梁铉一摆折扇,语含暗讽。

“我是在替陈公子可惜啊,如果乡试的时候,陈公子就做出这鹊桥仙来,恐怕河东的解元之名就要换人了。”

陈玉浑身巨震,不可思议地看向梁铉。

“乡试的考题是泰山,你让我写鹊桥仙?”

“噗……”

这一下好了,所有人都没有忍住,有些人觉得自己笑的太厉害,赶紧用手捂住了嘴巴。

就连一直比较矜持的杜瑄,也轻轻地用手揉着肚子,想象着泰山的考题上写《鹊桥仙》的场景,不知道会不会被考官把试卷给撕了。

梁铉闹了一个大笑话,瞬间成为了白痴。

实在是他忘记了,乡试是各地区自己出题,而他显然不知道上次乡试,河东东路的考题是什么。

亏他还是解元呢,竟然说出如此拙劣的话,真是大大地出了一回丑。

梁铉是多么骄傲的人,吃了这么大的一个瘪,心里的怒气几乎要破体而出。

他也不掩饰了,冷笑着讽刺道:“哦,如此看来,陈公子的这首鹊桥仙,看来是冥思苦想,汇聚了毕生的气才做成的啊。”

那意思就是在说,你小子运气好,把一辈子的学识都用上了,才瞎猫碰到死耗子,弄出来了一首《鹊桥仙》。除此之外,你也是平庸的紧。

陈玉却云淡风轻的紧,根本就没有把他的嘲讽当作一回事。

“七夕节嘛,内子喜欢,就随便做了一首哄哄她。大家都知道的,女人是需要哄的。”

这话一出来,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这么名传千古的一首名词,居然只是他为了哄女人而做的。

杜瑄西子捧心,眼睛都红了。

“陈公子已经成婚了吗?能得公子以词相赠,令阃真是羡煞了天下所有女子啊。”

尽管这话是杜瑄说的,让大家都很嫉妒。可所有人又不得不承认,如果陈玉拿着这首《鹊桥仙》赠送给任何女子,恐怕对方都会投怀送抱的。

陈玉越显得平常,梁铉就越来气。

“呵呵,原来鹊桥仙这样的诗词,对陈公子也是份属平常。那么今日我等以黄河为题,想来陈公子定然不会让大家失望了?”

一个河东的士子站了起来,郑重地向陈玉道:“陈公子,还请以我河东士子名誉为重,万不可堕了我孔孟故里的威名。”

“还请公子扬我孔孟故里之威!”

嚯,这一下子不得了,几乎所有的河东士子都站了起来,把扳回局面的希望寄托在了陈玉的身上。

呃,除了李孟奇和赵御秋。

这两个原本河东士子的领袖,今日实在是丢尽了脸面,日后恐怕也不会被河东士人群体接纳了。

陈玉心里才是呢。

你们这些家伙没本事赢过别人,却非要应战,最后又把胜负的重担压到老子头上。

不过没办法,谁叫他也是河东士子呢?

既然无路可退,陈玉只好长身而起,目光卓然,带着无上的自信。

哼哼,梁铉,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闯进来。

搞什么题目不好,偏偏要以黄河为题。哥只要一张口,你就死定了。

一想到会胜之不武,陈玉就唏嘘长叹,觉得以大人打小孩来对战,实在是太没有难度了。

哥有千百年来的华作为后盾,只要出手,谁能相抗?

一想到此,陈玉就再无压力,众目睽睽之下,仿佛浑身都泛着神圣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