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而上者,谓之道。这是对于道的理解,也是关于智慧的表述。形而上者包含了:感知、知识、记忆、理解、联想、情感、逻辑、辨别、计算、分析、判断、化……等诸多能力。让人深刻地理解人、事、物、社会、宇宙、现状、过去、将来,拥有思考、分析、探索真理的能力。

而‘形而下者,谓之器’则是智力的表述。

不过道源显然是意有所指,将形而上者,与形而上学等同了起来。简单的说,道源认为,智慧是是一种形式,一种能力,一种方法,是解释存在,以及存在的本质。

到了道源这个层次,他已经将天道与人道合二为一,对世间的万事万物,有了他自己的理解和阐述。他说形而上者谓之道,其实就是将智慧表述成天道法则,而所谓的天道法则,就是世间的律法、规矩……

道源这是在和丁乙谈玄说妙。

丁乙没有和他论辩,形而上学的基础是存在,解释世间万事万物存在的道理。他危襟正坐,听道源继续叙述。

道源继续说道:“三尸虫,上尸虫名为彭候,据说在人头内,令人愚痴呆笨,没有智慧。中尸虫名为彭质,在人胸中,令人烦恼妄想,不能清静。下尸虫,名为彭矫,在人腹中,令人贪图,男女饮食之欲。这些都是不经之谈,老夫杀人无数,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小虫。其实这是修道之人,表述修行的三个状态,存智慧,清静无为,斩却人欲,如此而已。”

“老夫修道多年,就算卡在这最后一关,也有七十多年,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些统统是狗屁,真正的天道乃是四个字‘无法无天’。”

丁乙道:“国师这话,却是道出了我辈修真者的心声,《道藏》三千,大都劝人循规蹈矩,与世无争。我辈修真者欲求解脱,大自在,却是要挣脱这天道规则的约束。如此说来,我也算是懂了国师的口味。”

道源奇道:“你真的懂了么?”

丁乙道:“乡情是一种思恋,是一种回忆,也是一道无形的枷锁,将人地域化。修真者是所谓的‘家天下’,唯有‘破家’方能四海为家,斩断对过去的执念。清静无为,灭人欲,实际上是作茧自缚,画地为牢,存天欲,循大道方是至理。因此国师你才不辞辛劳,纵横天下,取来各大陆的食材,而不是局限于云顶菜,这一系的菜肴。”

丁乙瞥了一眼道源,见他只是笑而不语,继续道:“食道即是味道,以天地为器,以水火为工,以七情六欲为佐,以证大道。一门、一派、一系,终究是小道,国师你的口味有些重啊。”

道源抚掌大笑。

“小沙,你果然是个妙人,一点就通。你既然知道了老夫的脾胃,你还能做出,合乎老夫要求的美食么?”

丁乙正色道:“不能,国师气吞山河,包举宇内,唯有达到‘食道’的至高境界,方能烹煮出,至臻至善的美食,以鲁大师之能,尚且做不到,何况小子。”

道源抚须叹道:“小鲁这些年,老夫也一直在关注他,他一直混迹凡间,想要烹饪出,合乎老夫脾胃的美食,说起来也有不短时日了……”

丁乙道:“国师你追求的是大满足,我修为尚浅,自忖还找不到,我只能尽力满足,国师你的小确幸而已。”

道源对丁乙的看法,又上了一层。由食道延伸到天道,这个年轻人,颖悟绝伦,这种心性,见识,以他这个年纪来说,绝对是非常罕见的。

其实以道源的身份,他什么样的美食没吃过?正如他所言,即便是鲁大师,也是他的座上宾。自己的手艺距离鲁大师尚还有一段距离,怎么可能会让道源‘大满足’呢。

道源对丁乙印象不错,同时丁乙的手艺也的确不赖,虽然还不如鲁大师,但是这世上已经再没有其他人可以与之相提并论了。

丁乙谈吐不凡,对了道源的胃口,道源留下下来说话。云顶菜是一个大系,三百七十道美味佳肴,很多菜分量惊人。比如‘见龙在田’就是用整只地龙烧制而成,单单这一道菜就有七米多长,重达四五吨,其他的全牛,全猪,全羊,都是极有分量的。

修真者都是大肚汉,即便是司南、幻彩儿,她们一餐也能吃下一头全羊。不过三百七十道菜,他们这一二十人还是吃不完。

“小沙的手艺,也就只有鲁大师能比他强一点点,也算是国手了。小南,你用食盒盛些,给阿真送些过去。”道源吩咐道。

司南连忙应承下来。

丁乙被道源掳到东山岛,他也想到过袁真,他见吃饭的人里面没有袁真,只当他这次没有蜃海。没想到袁真还是来了这里,只是目前还不清楚,他现在人在何处。

自从上一次,两人深谈一次后,丁乙发现袁真已经性情大改,很可能他是受到了道源的影响,他几乎是完全放弃了儿时的理想,陌生得让丁乙几乎都认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