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孤鸿道:“我们的命运不同,要走的路也不同,离开这里,是早晚的事。”

蒙哲沉默一会,道:“你所谓的命运就是要杀鬼面阎罗?”

沈孤鸿点头:“曾经我也有一个温暖的家,可是他们都死在了鬼面阎罗的屠刀之下,如今我是唯一活着的,自然要为死去的人讨个说法。”

蒙哲道:“以你现在的武功,你觉得有多少把握?”

沈孤鸿叹一口气:“不到三层。”

“那你这与找死有什么区别?”蒙哲顿时急了。

沈孤鸿道:“若是要找死,我就不会活到今日了,放心,那日在地宫中之所以与他拼命,却是有几层把握置他于死地的。”

“也就是说以后遇上能与他同归于尽的机会,你还是拼命?”蒙哲问道。

沈孤鸿心间忽地浮现一双绝望的眼睛,当下他心神不由一痛,只听他道:“以前会,但以后不会了。”

蒙哲听得沈孤鸿言语,才放下心来,道:“那以后有时间定然要来这里,咱们到时候再喝三百杯,不,应该是不醉不归!”

沈孤鸿笑道:“蒙兄的酒量在下是甘拜下方的,不过蒙兄有令,在下怎可不从?”

蒙哲哈哈一笑:“这辈子要比武功是比不过你的了,那就在酒量上胜你得了!”

沈孤鸿闻言轻声一笑,当下二人又喝了一些,沈孤鸿便背着玄铁盒子,向着雁门关的方向去了。

走雁门关,是因为他还要去金州走一趟,见见当年那个害了杨家将的王侁,查他与阎罗殿的关系。

因为心里想得多,沈孤鸿的脚步到是慢了不少,行了五六日,才到雁门关外十里处的一个山谷。这山谷中有许多破废屋子,只是没人居住,沈孤鸿连日赶路,这日忽逢大雨,只能暂且在山谷里的破屋中避雨了。

秋雨打在残砖破瓦之上,滴滴答答的响个不停,沈孤鸿透过破烂的窗户,看着外边斜落的雨滴,脑海中不由浮现觅芳的样子,转而又被青菡的样子说所取代。二女反反复复的自脑海中浮现,令得他心烦不已。却在这时,一阵阵马蹄声传来,沈孤鸿身影一闪,站到破落的窗户边上。当此之下,他气息收敛,若不是来人进入屋中,绝不会发现他的。

“此处就是狼牙村?”一个粗狂的声音传出。

“不错,这里就是当年杨业中伏的狼牙村,唉,可惜一代名将,就这般死在了奸臣贼子的算计之下!”另一道声音传出,其间带些同情怜悯之色。

“哼,有什么可惜的,若不是杨家将,今日你我又怎会四下仓惶逃串?”先前那道声音再次传出,带有无尽的怒气与怨气。

沈孤鸿斜着身子,向着窗外瞧去,但见得十几个大汉骑着马立在破败的青石街道上。那为首的一人一脸虬髯胡须,左眼带着眼罩,显然左眼已经没了,另外一人脸上却是横着一条刀疤,看上去比那戴眼罩的人还要狰狞几分,适才那带着怒气和怨气的声音,便是他发出的。

“好了,不说了,再有一会,那支商队便要到了,拿下他们,咱们这年的口粮便有了!”戴眼罩的汉子说道。

那刀疤脸脸闻言,脸色才好看了些,不过其狰狞之色倒是半分未减。

沈孤鸿听着他们谈话,便知道这是一伙土匪,干的是打劫过往商旅的勾当。不过听那刀疤脸的话语,显然他们多次被杨家将给收拾得无容身之所,只得四下飘荡。

时下天波府杨家由佘老太君掌权,杨六郎镇边境,辽人虽时时来犯,却是过不去杨六郎那一关。是以杨六郎的名声在朝野内外都极为响亮,杨家将的名声亦是。江湖中人,只要提到杨家将的,莫不竖起大拇指称好。

“既然让我遇上,你们这桩买卖恐怕也是做不成了!”沈孤鸿嘴角掀起笑意,正要出去,只见得村子的另一侧走来一个老翁,他背上背着箭囊,里面装有几十支箭,左手拿着一把普通的长弓,右手却是提着一只兔子。

“老头,把你的兔子给大爷们下酒吧!”一个提刀大汉大笑一声,跳下马背,大步向着老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