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巍峨雄峰之巅,有一人,盘膝而坐,人踪灭剑横于膝间,七天七夜,不动丝毫,那是炼心,那是炼情,那是炼性,那是炼神,那是炼神……

一只胖嘟嘟通体金黄色的寻宝鼠可爱到爆的带着三只秀小一些的寻宝鼠,眨巴着眼眸,望着那个稳若磐石,心如死灰的男子,亲昵的叫了几声,就带着自家孩子回去睡懒觉了。

年少成就先天之境,对张子而言,是益处也是坏处,他的心不懂人性人情,哪怕看得再多,没有亲身的经历过,也永远不会明白什么叫做人道。

武当内宗掌门给张子指出了一条路子,那就是入世修行,而小师叔风无痕则告诉张子,什么叫做其他人的人生我来代替……每一个真正强大的武者背后,都是罄竹难的血与命。

传承,武当拳的真传,武当剑的真传,武当派的真传,张子时也命也,总是逃不开那些未来注定了的命运。

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叹,一个人也许生下来就注定了一生的命运。张子如果不是从小就在武当山中长大,与世人少有接触,一念修行,若无顶尖宗师随身指导,此刻的张子也许只是一个略微腼腆的俊朗少年。

那些被替代了的人生中,其实不管是哪一个人的,只要能先于武当张子的人生而出现,那一切都将会不同的。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也就没有自由的张子。

……

长时间的生活在另外一个人的思绪中,张子混杂了很多人的性子,从而动摇了最初的淡漠心境,对什么都能够无所谓,却也漂泊不定。

小师叔走的是仗剑行天下,杀遍天下人的杀戮之剑道,掌门师傅走的是剑归鞘中,藏尽锋芒的守护之剑道。张子呢,他自己也不清楚,他明白他是没有心的。这一点掌门师傅知道,小师叔也知道,可也没有办法。

……

没有心之人,才能心无旁骛的走上先天之境。却缺失了人道,难入天道。

……

“大师兄!师傅喊你回家吃饭啦,别发呆了,快点下来!”一声空灵脆嫩的少女嗓音远远的从山脚传来,声线清晰凝练,难免被山风吹得有些飘渺之感。

张子静静的收了心,缓缓张开眼眸,微微笑,浅浅笑,轻声如耳语。却清晰如耳语的在山脚下清灵少女耳边响起:“知道了,这就下来。”

一步十米,张子身影如剑,悄然离去。

……

藏剑十年,一朝出鞘,风华无双,惊艳天下!

“十年后,你来当武当内宗掌门!”

张子带着掌门师傅的这句嘱咐,独身一人走下了武当山,他的炼心之路。总就是要靠他自己一个人去走的,没有谁都帮得上他,他也不屑于任何人的帮助,他是张子,独一无二的张子。

……

命运总是微妙动人的。这一天,某个人的人生走向了陌路。另一个人接过了他的过往。

呜!汽笛长鸣,列车缓缓的开动了。看着站台上泪流满面却依然挥动着双手的母亲和蒋柔丽,压抑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别了!母亲,别了!爱人。

痴痴的望着车窗外的景物飞快闪过,张子深深陷入了思绪之中。自八年前父亲在一次抓捕持枪抢劫犯的行动中牺牲后,一直视父亲为偶像的张子就树立了继承父志,做一名好警查的理想。

张子的母亲无疑是一位伟大的女性,她并没有因为丈夫的牺牲而反对儿子的理想。在报考行警学院时面对儿子恳求的目光,母亲话语中满含着追忆和自豪的对张子说:“妈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就是能嫁给你爸爸,成为了一名人民警查的妻子,你爸他是英雄,我永远都不后悔这个选择。”

正是母亲的这番话才使张子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理想,前些天高考分数公布后,张子以09分的成绩荣登南市高考榜首。

但这个高分却更使学校难堪和失望,因为张子这个高考状元压根就没报京大、清花这样的名牌高等学府。早在填报志愿时,老师和校方领导就没少找张子谈心,要求张子把志愿中的行警学院换成京大或是清花,在老师们的眼里一个京大苗子去念警校好象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但他们的苦口婆心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张子依然在志愿中只填了一个行警学院。就在七天前,张子终于收到了期盼已久的行警学院录取通知,它标志着张子的从警生涯即将开始,但这也意味着张子将要和蒋柔丽分开了。

蒋柔丽!张子的爱人,你在张子心中就像传说中的天山雪莲一样圣洁而美丽。可笑的是我们竟然傻傻的相互暗恋了三年,要不是在高考后的聚会结束时,张子借着酒劲鼓起勇气像你表白,只怕我们永远都要把这份爱埋藏在心底,相识而不能相爱了。

真是造化弄人啊!因为那时不知彼此的心意,蒋柔丽报考时选的是首都师范,通知也已经收到了。如果我俩之间能早一个月捅破这层窗户纸,那么张子一定会为她改报帝都的宫安大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天各一方,只能依靠信联系了。

“喂!你的票拿出来看一下。”列车员的声音打断了张子的回忆,开始查票了。

验完票,张子看了眼周围,附近坐着几位中年妇女,实在和她们没有什么可聊的,张子翻开路遥写的《平凡的世界》,自顾自的看了起来。

张子莫名的起身走进了洗手间。默默的呆了半小时。之后似乎没有半点异样的走回了原来的座位上,微眯着眼眸,仿佛在思考。二十一个小时后,列车终于驶入了夕阳市,到达了张子此行的终点。

夕阳是天朝的老牌重工业中心之一,其城市规模和张子的家乡南市自是不可同日而语,就连火车站都比我们家乡的大上许多,六、七个站台上都停有等待信号出发的列车,整个车站呈现着一片繁忙的景象。

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缓慢的向站外走去,在这短短的一段站内走道里。就有几十名手持宾馆、招待所牌子的人在招揽生意。这些上点档次的场所每宿最少都得百元以上,张子自然是连问都不敢问的。

刚出了检票口,又有一大群为旅店揽客的人围了上来,他们“住店不?住店不?”的问着。不习惯这样被人围堵,张子低着头绕开人群向外走去。

“小兄弟,住店吗?卫生好、肃静还很便宜的。”没有走出几步,一个四十多岁、体态微胖的妇女拦住了张子。

“住一宿多少钱啊?”张子被她后面说的“便宜”打动了,停下脚步问道。

“一宿十元钱怎么样?看样子你是个学生,不会要你贵了的。”这女人很有经验,连张子的身份都看出来了。

“好吧,远不远?”现在才晚上七点,张子确实需要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宿。

“不远,往这边走三百多米就是。”说着。她用手往北一指,走在前面引路。

跟在这个女人的后面七拐八拐的走了能有七、八分钟,来到了一栋居民楼前。这栋楼的一楼门市全是旅店,每家都在外面挂着花花绿绿的招牌。

她把张子领进了中间的一家,张子注意到招牌上的名字是“缘梦旅馆”。

进了屋,张子迅速打量了一下。面积不是很大,能有七、八个客房,从那破旧的房门和发灰的墙壁来看,这旅店怕是有些年头了,屋子里还散发着一股子的霉味。。

那女人敲了敲门口登记室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