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过人之处不可否认,博闻强记是他一项身怀绝技,更重要的是他的学习方法比我们更灵活,不像我们老马识途般、按图索骥地学。

你看他玩时比谁都欢,学时也很投入,很广博。可能,学校的图馆都被他啃了遍!”柳云烟相知相惜地赞赏。“那么,可爱的丝竹小姐,你去过几趟图馆?”

“甘拜下风,行了吧!顾若岩的追星族、死党!二比一,胜之也不武呃!”丝竹左右挖苦。

风情不善交际,除了几个经常接触的女同学,一般都是点头之交。若不是那一个晚上,顾若岩再是倾动全校女生眼中的神,对于从不附和“追星”的她,也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往常这样的议论在她静止如水的心上,也会随风而去。

但是,自那晚之后,虽似惊鸿一瞥,在一般人看来,也不过是大众脸谱般熟悉的英雄救美。而对于她,却如摄像一般,他的音容笑貌都深深地定格在她的脑子里了,一种除却天边月,无人知的情素在她心底冉冉升起,

聊者无心,只一味地唱赞美诗;听者面不改色,心里却颤动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欣喜与后悔。

真后悔呵!后悔昨天没有忍痛来观看呵!有人说精神治疗,有时胜过药物治疗,倘若昨天一饱眼福,也许病去神爽了呢!

“唉!假以时日,明天我们班就该惨了!”丝竹忍不住沉默,长吁短叹。

“哎?明天的事儿,明天才发生。今天你就杞人忧天了,为什么?”风情笑语。“你几时拜过诸葛亮?”

“唉!学习狂,你学晕头了?”丝竹轻轻拍了拍风情的肩膀,“顾若岩助人为乐,砸了脚。昨天是争,瘸腿状元做得了;明天是武斗,难道脚不是至关重要的么?节外生枝,运动健将不能上阵,又怎么有战绩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班的家底。

顾若岩没有来以前,虽然,咱们考试成绩总在全级名列前茅,值得趾高气扬。可是,运动场上,哪一次不是被打得西里哗啦,失魂落魄,无奈地哑口无言,连不服气的资本都没有!唉!

如今,大家一致共识:体育赛场上,顾若岩已是一个炙手可热、硕果仅存的一个宝儿!已成为‘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主宰了!”

“别慌,说不定呢——”风情正想一睹运动场上顾若岩健美的风采,谁知一瓢凉水泼来,不禁怅然失语。

“说不定呢——明天,喧宾夺主、独占鳌头的常胜将军就是咱们的沉鱼落雁的女秀才、美少女呢!因为,能和顾若岩分庭抗礼、等观齐量的只有你了,自然非你莫属!”丝竹朝风情狡黠地笑笑跑开了。

“去!我是说你呢!——看我明儿不向老师建议你做顾若岩的接班人!”风情对笑弯腰逃跑的丝竹大喊。

“那!——你若是咱们班着想,别在明天公报私仇、趁火打劫地企图报复我。不然你也会成为千古罪人!”丝竹捂着笑疼的肚子,倒退着回头喊。

“哎,风情!不是我自私,在这方面,鹅行鸭步,我实在不敢恭维自己的能耐。我也真想为咱班争光,也真想和他平分秋色,只可惜,我就是咬牙切齿地跑进赛场,如泥牛入海,比赛分数对我不感冒呀!

你也不想出现东施效颦的效果吧!

——老天不买账,要灭咱们班,有什么办法呢?!”她无奈地摇摇头。

*

春风摆柳,绿意醉人。海洋一般的蓝天上,朵朵一尘不染的天鹅绒般的云彩在悠闲散步。灿烂的阳光给整个运动场镀上了一层乐融融的金光喜气。

开阔的运动场周围,挤满了兴奋观战的人群。这之间大部分都是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的遗憾一族。以振臂高呼的助威声聊以**。

顾若岩,一向赛场上的骄子。如今,没能如愿——自己的,还有众人的,总是兴头大减。也许,因为帮人场的意念,才来观战。

的确,这让他触目伤怀的场景,本应该避开。往日,进行曲一响,他何等威武飒爽、引人注目、洒脱自信地走进赛场呵!何等从容不迫、运筹帷幄地进行一棋一着,让人欢呼若狂呵!

也许,因为他极少站观众席上,不免有些局促不定,也许,有些恨铁不成钢,无奈叹息。

是呵!何至于他,同学们心中哪一个又不同样隐藏深深的惋惜呢!

曾经,多么优美、准确、自如的投篮!刚柔并济的体操表演,如鹰似箭的百米赛跑,健步如飞的腾高跳远……呵!今日,都没有了!

无意之中,他和谢风情的明眸不期相遇,那双天使般清澈闪亮会说话的眼睛,含情脉脉地传递给他的,不仅有相知的理解与关切的问候,也有情真意切的安慰:谁能天天做皇帝!

他会心地向她报以感激地一笑。

体育项目一项一项紧张地进行着。但是,他们班的名字却宛如犹抱琵琶半遮面含羞的姑娘,羞于在领奖名单上出现,吊人的胃口。

他们这兴奋的一角,脸上渐渐结了霜。有人搓手顿脚地着急低语,“咱们班也不能光头呀!”

在这低潮的时刻,班级接力赛开始了,挑出的四名队员就要上场了。

王勇怯怯地站到老师跟前,垂下头:“老师,我的腿直打颤!”

真是赶鸭子上架啦!能上去的早已上去,剩下的大都是望洋兴叹的。尽管吴牛喘月,王勇的怯懦让人埋怨,可是又有谁不心忧眉皱呢!”

“老师,让我试试吧!”肃穆、挺拔的顾若岩屹立在老师的面前。他眉峰紧蹙,一种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的决绝信念,催得他再也不能坐在观众席上。

惊喜、担忧,一束束关切的目光无声地集向他。他还众人一个轻松、豪情的微笑。

“若岩!假如你的脚好好的,你就是想待在这儿,我都不容许呀!”老师心疼犹怜地望望他依然缠着纱布的脚。

昨天,这名伤兵点着脚为他争过一枚金牌。今天,又要带伤征战沙场。

“倘若,敌人冲上来了,面对死亡,还顾脚疼么?

——一点皮外伤,我能坚持!跛鳖千里,让我验证一下吧!最坏,也不过是一个从井救人的结果,和在这儿坐以待毙没有什么两样!”水光、火光交织在明闪闪的黑眸中,不待老师回答,他已经憋足劲飞身跑进赛场。

“哎!独木难支,在这个时候,移花接木,走马换将,真不是时候。有好花,有好将也好啊!可这……”蚊子长吁短叹。

“是啊!真应了瘸子队中选将军,体坛的悲哀!”眼镜也低语。

“嘤嘤嗡嗡的,你念叨什么?我们班都风雨飘摇了,你既然没有摇鹅毛扇的神奇本领,至少不要再扰乱军心了吧!

还不快点摇旗呐喊,鼓鼓掌,助助威,大马虾!使出你那点吃奶的力气,还念什么经!笨伯一个,为咱们班破釜沉舟,快点求神拜佛吧!”旁边的李峰急得直推搡他。

“是啊!蚊子,你不食人间烟火,超凡入世了?

愣什么神?你看你们俩个儿,奇形怪状的,就会发些奇谈怪论,快快收场吧!要不,把你们推进叛徒行列了!

大声喊‘加油’啊!你就这点优势,别在这生死关头怜惜你那条长舌头了。好钢用在刀刃上!此时不用,更待何时!大显身手吧!”这个时候,几乎全民皆兵,各显神通。

将要鸣金收兵,偃旗息鼓的他们班,一时之间,又活跃起来。

“真要命!大豆芽!白长了两条仙鹤腿,一开始就来了个‘开门红’!骐骥一跃,不能千里,叫人家后面的怎么接呀!跳蚤!抓紧赶!”焦急如粉、站立不安的看客们不由自主地伸长了脖颈,下意识地离座而起,摩拳擦掌,拍手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