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点点头,眼神竟有些深邃。羽易之看着眼前的儿子,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羽墨出去后,李姨端着茶进了房。羽易之问李姨:“昔砚的东西都准备的怎么样了?”李姨赶紧答道:“都好了,和零宇萌的都一样,再按照大小姐以前的习惯,添置了些她喜欢的东西。”羽易之点点头:“这是个乖孩子,我对她比自己的孩子还喜欢些。只是世事无常,要不是思远和以然。。。她还是个被人捧在手心的小公主啊!”这一句话说得李姨眼眶都红了,她也见过昔砚的爸爸妈妈。萧思远和安以然夫妇经常带着宝贝女儿到这儿来玩,那时昔砚的笑多明媚,像只百灵鸟似的活泼可爱,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多幸福啊!唉!叹口气,“先生,我知道的,我会把昔砚当做自己的女儿去疼的。”“你明白就好。我工作忙,这个家还要你多操持些。”李姨点点头就出去了。

羽墨出了房就去了零宇萌的卧室,在小客厅就能听到零宇萌的笑声。他一进房间就注意到那个坐在一旁微抿着小嘴笑的女孩。奶白色的皮肤不是像玉般晶莹剔透,感觉就像一杯奶,香香醇醇。凤目弯弯,双眸剪水,点点朱唇,眉目如画,瞧着也不是那么碍眼。他疑惑:以然阿姨一头如云黑发,怎么她女儿头上一堆小黄毛呢!

零昔砚注意到了倚着门框的羽墨,她笑笑,露出碎玉般的牙齿。羽墨听完一声乖乖的慕之哥哥,点了点头。

零宇萌看哥哥来了,就急忙把哥哥的礼物翻出来了。竟然是一个香囊,羽墨有一种想揍人的冲动。看着哥哥已经黑了的脸,可怜的零宇萌琦缩缩脖子,辩解着:“你的房间李姨一天没打扫,就有一股难闻的古怪味道嘛!”

羽墨有些憋闷,咬咬牙,拿着礼物,走了。

夜晚的羽宅很是安静,羽易之在房办公,李姨也收拾好家务去休息了,羽墨约了沈麟打游戏。

喜欢早睡的零昔砚跟零宇萌拜拜,准备回房间洗漱睡觉。沈麟上了楼梯就看到女孩好看的打着哈欠走向另一侧的房间。

“那个就是你新来的妹妹吧”一进房间沈麟就问。

“对啊!怎么了?”羽墨奇怪,沈麟怎么关心起他家的家务事了。

“我只是刚才看到那个小美女了,随口问一下,怎么了?这就护上了?”

羽墨看沈麟贱贱的样子就嗤道:“嘁,我看你少把心思放在她身上,我爸可宝贝着呢!”

沈麟懒得理他的阴阳怪气:“今天我要加快点速度k你了,我家老头子晚上要回来,不能打太晚了。”话没说完,羽墨已经漂亮的赢了一局。

“你这个王八龟孙子,什么玩意儿搞偷袭!”沈麟骂的气愤。

羽宅不小,所属大小姐零昔砚的空间也不小。她的起居室里有卧室,洗浴室,房,客厅,露台,甚至还有一个小厨房。这个设备齐全的小厨房真是太合零昔砚的心意了!

她很喜欢做糕点这些好吃的东西,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羽叔叔特意为她准备的,不管怎样她都很感动,也对羽叔叔的好感度更高了。

这晚,没有熟悉而又独特的爸爸妈妈温暖的气息,第一次,独自在陌生的房间度过一整个夜晚。

应该的是彻夜难眠,孤独不安,但奇怪的是在给爸爸妈妈做完祈祷后,也慢慢的入睡了。

也许是睡觉前喝了李姨端来有熟悉味道的那杯奶,也许是和妈妈一起做点心一模一样的小厨房,又或许是露台上摆放的画架。。。

这眼前熟悉的一角一落,一桌一椅,都让这个年仅十二岁刚刚经过双亲离世的女孩安了心,入了眠。疲惫的眼皮终于慢慢合上,她在梦中遇见了最美好的世界,最美的人。

三楼男主人房的灯却彻夜不灭,陪着彻夜不眠的男人。

摆放着印着时间痕迹的照片,男人看着曾经的他们年华豆蔻,勃勃生气;想着他们四个裙屐少年的意气风发,燕侣莺俦。却不想一个天妒英才,两个香消玉殒,留他一个。

“思远,以然,我会把昔砚当作自己的亲身女儿一样去疼爱的,你们安息。”已不再年轻的男人红了眼眶,珍重的承诺。

第二天早晨的饭桌上,羽墨打着极不优雅的哈欠下楼,却意想不到的看到老头子这个点了竟然还在家里。

一旁的零宇萌心灾乐祸,他揉揉漂亮的眼睛,去看手表,却不想招来老头的一记瞪眼。

今天是有点睡过头了,羽墨心虚地缩缩头,心里骂骂咧咧:死沈麟,昨晚不服输,偏要赢他一局,才肯放他睡觉。

而此时被骂的沈麟也正在自己家和自家的老头子大眼瞪小眼。

几秒的冷暴力之后。老头子终于开口了:“今天是昔砚成为我们一家人的第一天,我休了一天假。”

原来是为了小黄毛啊,我说视工作为生命的工作狂怎么会主动休假,啧啧啧,老头子还真喜欢这个白得的女儿。羽墨心里嘀嘀咕咕,嘴上应了声:“噢。”

等到昔砚慢慢的用完了早餐,羽易之收起了报纸,放到一边,对昔砚说:“昔砚,今天叔叔带你去见见爷爷奶奶,认识一下叔叔的亲人们,你愿意吗?”零昔砚点点头,擦擦嘴,去了卧室准备。

不多时,零昔砚就下楼了。换了一身长袖白色连衣裙,加上年纪小,气质也太过沉静,就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羽易之看着女孩,想说什么,却也最终没说。转而问她:“手里拿着什么呢?一幅画吗?”“嗯,这是我想送给爷爷奶奶的。”说着,打开了画。

画一展开,在场的人都有些怔住了,是一张全家福。爷爷奶奶坐在沙发上,一个手拿报纸,一个织着毛衣,但他们两却专注着看着彼此,笑容从容而温暖。羽易之正陪着零宇萌玩,父女深情。羽墨斜躺在沙发上打游戏机,厨房里有李姨忙碌的身影。而零昔砚正站在楼梯上静静望着这岁月静好的一幕。

羽易之怔住是因为被感动,他细细看完了画上的每个角落,才开口:“昔砚,你完全遗传了你妈妈的绘画天赋。叔叔为你骄傲,你爸爸妈妈也会以你为荣。”昔砚点点头,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零宇萌这才回过神来,叹道:“姐姐,你画了多久啊?”这画实在不小,估计花了不少时间。“几天吧。”昔砚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羽墨脑海里显示这样一幅画面:十二岁的女孩穿着殡服,一边悲痛着,一边完成了一幅阖家欢乐的画,矛盾之下的强大,这种成长,有谁能懂?他想:零昔砚也许会懂一点吧。

羽易之站起身,走过去摸着女孩的头说:“爷爷奶奶会喜欢的。”他本意是让那边的人看看他有多看重零昔砚这个女儿,以后他的的财产也是有昔砚一份的。羽氏是他和萧思远共同创办的,只是萧思远比较低调,且不喜应酬,所以很多人不知道萧思远是羽氏的股东。现在萧思远离世了,他的股份自然由他唯一的女儿零昔砚继承。

到了老宅那边,只要姓羽的几乎都到了,大厅叽叽喳喳,好不热闹。看到羽氏的当家人终于到了,手里还牵了个漂亮的小姑娘,就知道这就是萧思远萧教授的爱女了。

羽家人几乎都知道萧思远是羽易之多年的好友,是A大的饱学之士,风流儒雅之人,也知道在羽易之上位之初,萧思远出了不少力,但就是不知道萧思远是羽氏的股东。所以他们就对羽易之的“新女儿”持观望态度,就跟当初年仅六岁的零宇萌刚踏进羽家大门时一模一样。

如果羽易之只是为了羽家的声誉或好朋友的嘱托,他们也就在外面做做样子,表面好看一点就行了,更重要的是这样一来羽易之是不会给零昔砚如同慕之,零宇萌一样的财产的;如果零昔砚是真真正正的成了羽易之的女儿,他们对萧思远和零昔砚得重新掂量了,况且萧家也是百年老族,虽然近几十年后代寥若晨星,有些旧时王谢的味道,但聪明人知道萧家对门可罗雀的境况乐意之至。

所以今天的见面他们不免重视的有点过分。零昔砚还以为是认亲戚,见到被众人围坐在中间的两位老人,就甜甜的喊人。到了两位老人身边,就拿出了画。

两位老人被逗得开心,心里对这漂亮乖巧的小女孩又喜欢不少。早些知道萧思远和安以然夫妇双双去世,只留得零昔砚一个女儿在人世,他们就有些唏嘘。

他们老了,自然希望他们的儿子易之可以更顺利得到他想要的,现在就是他们两个老家伙站出来的时候了。

羽易之的母亲羽老夫人一把把零昔砚抱在怀里,嘴里喊着:“昔砚,奶奶的宝贝孙女,谢谢你的画,奶奶好喜欢!你画画的真好,人也长得俊,欢喜死奶奶了。”

老爷子的拐杖杵杵地,似是打断了羽老夫人,不耐烦地提高音调地质问儿子:“手续什么的都办妥了没?还有萧家那边有没有跟人家沟通好?毕竟是人家的亲孙女,就算是亲儿子的嘱托,想必人家心里也不会那么舒服,你以后就多了一双长辈孝敬了,这是你的福分!以后肯定不能亏欠着这可人的孩子,不然我这把老骨头第一个不放过你。”

羽易之貌似受教的点点头,说:“我知道了,父亲,我会把昔砚当作自己的亲身女儿,该给她的我一样都不会少。”

两位精明成精的老人满意的点点头,算是结束了这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