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姜宅,傅泽楷洗澡换了件深蓝色棉织衫准备进房看,姜楠初把他换下的衣服叠好后,走出浴室叫住他。

“傅泽楷!”

“什么事?”傅泽楷脚步顿住,没有回头。

“可以……陪我到楼下走走吗?”说完,她又加了句:“如果你没时间就算了!”

傅泽楷心里挣扎了一会儿,转身走进房。

看着他的背影,姜楠初失望地轻声叹息,只一分钟,傅泽楷又从房里走出来。“走吧!”说完,他自顾自地走在前头。

她怔了好半晌,才回神抑住心里的雀跃紧紧跟住。

沿着石阶步步往上,半人高的方形石灯柱次弟亮着浅紫色的光,深绿的草丛被覆上一层幽紫,星辰似嵌在黑色幕墙上的颗颗银钉,绕着一弯清月,山风混着湖水的湿气袭过来,三角形的矮侧柏里虫鸣声声……

伴着沉默的除了虫鸣,就是拖沓的脚步声,不紧不缓……

走完阶梯到平路上,姜楠初太过无聊,便与傅泽楷齐着步子,他出左脚,她也跟出左脚,他出右脚,她又跟着出右脚,傅泽楷步子迈得太大,她跟不上时就要换脚走,于是,一个稳健如山,一个却是歪歪扭扭,可笑又可爱……

傅泽楷察觉到后,倏然有了玩兴,故意把步伐加快,然后就见那个小小的身影晃动更姜害,时不时地听到她来不及换脚时的摩擦声,终于,楠初的两只脚在猝不及防时绞住,扑倒在地上……

狼狈地趴在地上,脸被青草尖刺得痒痒痛痛的,姜楠初狠不得遁土逃之夭夭……

“地上有钱捡吗?”一声笑谑从空中落入她耳内。

不能再赖了,姜楠初万般无奈地仰起小脸,霎时间,狼狈丢脸都一扫而空,只有错愕还有不可置信……

那个冷酷的男人在月光的清辉下弯着腰身,一只手伸向她,俊逸的脸上一抹淡淡的笑容,在背光的阴影里竟是那般的耀眼逼人……

“捡够了就起来!”淡淡的笑容无影无踪,他的脸又隐在阴影中,模糊而又神秘。

楠初收回眼光,抬手放入他的大掌中,随之被握紧,蓦地,一阵电流窜过她的四肢百胲,来不及多思考,已被他拉起身,大手立刻放开,她全身如同失去了支撑,轻晃一下,心里空空落落……

月亮随着他们的脚步轻移,不知不觉,他们已经步出了姜宅,行至人工瀑布。“坐会儿吧?”傅泽楷看着小脚微拐的姜楠初说道。

“呃……好!”她先一步在长椅上坐下,刺痛已经忍受不住了。

激烈的水流奔腾而下,细末水雾不时的溅到他们脸上,皮肤润湿,风吹过,凉凉的清爽……

“你学过口琴?”傅泽楷突然问道。

“嗯,但学不好!”楠初谦虚地回答。

“那天晚上吹得还不错!歌名是什么?”

“listeningfrtheather,其实,这首歌是吉它和口琴伴奏的,但是我想用口琴吹奏全曲。”她看向黑暗里浅白色瀑布,又说道:“我是在美国长大的,因为,肤色的差异,我很少跟同龄人来往,哥哥与我的年纪相差太大,所以,我一直孤单到迷上口琴为止!”

傅泽楷只是略微点点头,表示他在听。

“说说你吧,为什么要当警察?”傅泽楷没有回答,楠初又小心地补充道:“我只是随便问问,你可以不理会的。”

“因为,我曾被一个民警收养,他巡逻时,为了抓一个歹徒而遇害,而他立的遗嘱上,继承人是我,那些为数不多的财产,让我的生活维持到小学毕业。”

生离死别,廖廖数语,冷酷的脸上甚至没有一丝表情……

楠初的心里却卷起一阵狂澜,垂下眼睑,泪珠潸然而下。“对不起!”

“又不是你的原因!”他无所谓地说道,随即站起身。“走吧,该回去了!”

星期天的大清早,傅泽楷被手机吵醒,窗外绿荫浮动,树叶在清晨的和风中沙沙作响,大小湖泊如蓝宝石,星罗棋布在绿茵坪上,他翻开手机盖……

那端传来蓝水悠清脆的声音。“傅泽楷,我和亦江今天有事要办,小均托给你照顾一天!”

“大嫂,你别开玩笑了,小均不是有外公外婆吗?再说,我哪会照顾小孩子!”傅泽楷莫名其妙,

这个大嫂就会不停地找他麻烦。

“他外公外婆去旅游了,你不会带没关系,不是还有楠初吗?正好小均也喜欢她!”不等傅泽楷开口,蓝水悠又说道:“就这样说定了,一个小时后你们来我家接小均!”

“喂……喂……大嫂!”傅泽楷急急地吼着,那边已经切断通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