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寻拣回长刀,轻手俐脚爬上栈台,守在这里的城卫小队并没拦他,凭由他从队伍身边溜过。

轻而易举啊。

杜寻嘴角扬起,脚步轻快地自下而上穿过几间储备室,就要走去露天的平台。

东城门的符阵师就在前方。他身兼两职,既要守住护城大阵、及时为它添加灵石,又要维持保护铜符阵的结界,以结界保护阵法,任务很重。

所以符阵师身边也站着十几名守卫,而身后就是巨大的矿车,装着从储备室送上来的灵石。

每个城门的形制都不太一样,东门的储备室和露天平台挨得特别近。杜寻看着前方的符阵师,心想今次好像用不上腰间的东西。

他刚踏上平台一步,储备室上方突然跃下数人,为首的指着矿车道:“搜!把浑浊不堪的灵石都搜出来!”

符阵师吃了一惊:“大人?”

来者正是缪毒,一脸郑重:“奸细以假灵石破坏西门、北门符阵,万不可让他在东门得逞!”

假灵石?

众人大吃一惊,那十余名守卫立刻围去矿车边上,“哗啦啦”将灵石倒了一地,挨块儿检验。

杜寻垂首,头盔挡住了闪动的目光。

缪毒看着墙上闪着莹光的阵符,松了口气:“还好,奸细还没来得及动手。”

他身后忽然有人道:“切莫轻忽。你这东门储备室距离平台太近了。”

缪毒微讶:“怎么?”

“污染符阵不成,奸细还有第二条路可选。”这人赫然就是燕三郎,“杀掉符阵师即可。”

符阵师一死,结界立破,护城大阵的铜符也失去保护,奸细能动手脚的空间可就大了。

符阵师脸色一变,燕三郎还不忘补充一句:“你的结界只防妖怪,不防小人。”

如非小人作祟,另外两个城门的符阵怎会破去?

说到这里,燕三郎忽然跳下地,身形一转,正对着杜寻:“杜寻兄弟,你怎么这身打扮?”

尽管躲在建筑阴影里,杜寻还是被他一眼认了出来。

他是辅兵,也就是干后勤事务的杂兵,按理说不该穿着这一身城门守卫的服装,头盔还遮掉了大半张面孔。

若非燕三郎有心,这么兵荒马乱的时候都不会有人留意到他。

既被识破,杜寻也不再躲藏,很干脆地抬头:“前线死人太多,着我们上来补充。”

缪毒目光深注:“谁的命令?”

杜寻不理他,只对燕三郎道:“你回来就好,我一直很担心你们……嗯,烈木哪里去了?”

少年往他身后一指:“喏,不就在那?”

杜寻哪会中计,并不回头:“真会……”

“说笑”二字未出,左边劲风忽起,有物高速盘旋而来,笔直取他颈上人头。

这是一只旋龟壳,龟甲边缘长着锋利突出的锯齿,莫说血肉之躯,就是夯实的城墙都能切割下来一大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