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美得很。”这人叹息一声,“花火大会在仲夏举办,说起来也没几天了。”

涂杏儿噗哧一笑:“煞有介事,你见过?”

这人也笑了:“被你戳穿了。好,那我们就去潘涂沟。”

涂杏儿笑着给他一记粉拳:“油嘴滑舌。”

“你不就喜欢这样的?”他抬眼望向灶台上的沙漏。光线昏暗,而水晶上杯里的砂子,刚好落下了最后一粒。

时间到了。

他缓缓阖上了眼。

……

隔壁已经很久没有声音传来。

千岁悄悄道:“那小娘子该不会睡着了吧?”

“不知道。”换作是他,无论怎样疲惫,在这等未知之地最多只会打坐调息,却不敢倒头就睡。

燕三郎站了起来,要去找白小姐。但他才要迈步去拉屋门,千岁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同时竖指在自己唇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比了比屋外。

这就是肌肤之亲。少年抿了抿唇,但是不动声色收手。

屋外静悄悄地,没有人声,也没有脚步声。

附近有几棵大树,树下是蔓生的草丛。从入住到方才,此起彼伏的虫鸣声又是何时停了下来?

接着,燕三郎听见“喀啦”一响。

声音不大,在静极的夜晚也不突兀。

他知道那是二楼的楼板承重,才发出的响声。

问题是,什么东西踩在了楼板上?

涂掌柜吗?

如果是她,他应该能听见这女子的脚步声!

千岁轻轻道:“奈罗。”

她说话,只有他才能听见。

燕三郎屏息静气,掌中已然握住了赤鹄宝刀的刀柄!

屋外安静得令人窒息。

而后,就是“砰”地一声巨响!

有什么东西猛然撞开了木门——

隔壁的房门!

白小姐高亢的尖叫声紧随其后。

千岁耸了耸肩:“希望她睡觉没脱衣服。”

她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燕三郎可没有她这样悠哉。

他当机立断,抬臂护住脸面,一头向墙壁撞去!

这一下势大力沉,只听“嘎啦”一声闷响,两个房间之间的墙板应声而破。

二楼的客房原就是二指宽的木板刷漆隔开,板材质量不错,可终究是板子。更何况以燕三郎的力气,就是砖墙也能撞破,何况一层木板?

他离墙边不远,若循常理先出门再赶去隔壁,时间上就落后于对方,恐白小姐遭遇不测。

现在他抄了近道。

碎木翻飞中,燕三郎已经冲进隔壁客房。他撑起罡气护体,因此四溅的木屑没有扎在他身上,只在屋里弥散开来。

正在尖叫的白小姐吃了一嘴木屑,而另外那个闯入者也没讨到好,几根木刺扎进了它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