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晋入归元境,燕三郎听力更佳,骑兵的话字字入耳,这就耐心等待。果然颜焘的侍从很快就来了:“外宾抵达安涞,都宿在驿馆清水园。柱国着小人带各位前往。”

燕三郎看向马车,望见颜焘冲他们点了点头,然后放下车帘。

而铁太傅的马车也迳直开走了,不知道这老头子是不是已经睡着。

外使住驿馆,这是各国惯例。安涞城正值多事之秋,很少有外使在这节骨眼儿上找不自在。现在颜焘不须多费手脚,就能知道燕三郎等人的住处。

众人跟着侍从再走个几里左右,就到了清水园。

这地方就在马路边,显眼好找,门脸儿也气派。颜焘侍从带众人办理入住,打着柱国的旗号办事自是无往不利,前后不到半刻钟,就给众人安排好了房间。

这侍从临行前对燕三郎道:“柱国交代,安涞城的通行令牌,明日上午给各位送到;另外城里实行宵禁,若无官方邀请,晚饭后请勿出门。”

他又掏出一方玉符递过来:“后天晚上,柱国府夜宴,我家主人请您二位出席。”

来了。燕三郎接过玉符笑了笑:“知了。”

打发走这名侍卫,少年即对众手下道:“都去歇着吧,今晚不会有事了。”

清水园很大,侍从给燕三郎和千岁开的上房在庭院深处,要走过飘雪的小园才能抵达。

左邻右舍都黑着灯,没住人。

少年和红衣女郎一前一后走进房间,千岁反手就把门关上了。

他刚把箱放下、把外氅解开,阿修罗已经扑上来揪着他的衣襟,恶狠狠道:“说清楚,谁是你夫人!”

他已经比她高出半头,她就算诘问也必须仰视他,再不能像六七年前那样将人随手提拎起来。这一点,让她很不爽吔。

“你。”燕三郎早料到了她的爆发,也不挣扎,“至少在安涞城期间。”

“否则你以什么身份出现?”他耐心道,“颜焘对你很有兴趣,外使‘妻子’的这道身份,至少能让他稍稍收敛,否则恐怕他明天就来邀你出去,你拿什么理由拒绝?”

千岁斜睨着他:“我为何要拒绝?这是多好的套话机会。”气死他!

“你不能离我太远。”燕三郎的理由充分,“今晚就能看出,颜焘身边暗卫很多。我若一直跟在你们后头,难保不被人发现、盘问。”到时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少年神情和声音都格外冷静:“何况,我们在安涞城还有正事儿,暂时不想和他撕破脸。”

在童渊人的地盘上公开和柱国撕破脸,就算是胆大包天的阿修罗,也觉得这么干太彪了。

她眯起眼,想从他冷静的面具底下看出别的来:“就这个?没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他直勾勾盯着她,眼神都不挪开,一点儿也不显心虚。

千岁一双妙目转来转去,也不追问了,一双小手改抓衣襟为勾住他的脖子,声音更是甜得可以拧出蜜水:“好吧,夫人就夫人。那么,夜深天寒,良宵难得,我们夫妻是不是该安寝了?”

从前她对他动手动脚,他都是第一时间拍掉;可今回燕三郎居然听之任之,由着她在身上挂着:“过会儿,等洗澡之后。”

两人挨得这么近,她吐气如兰,都扑在他微敞衣襟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