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立晚先去见宣王了,燕三郎则被请去偏殿吃茶。

这茶没吃多久,也就是两刻钟时间,风立晚就回来了,陪她同返的内侍上前道:“伯爷,请随我来。”

轮到燕三郎了。

少年问她:“一切顺利?”

风立晚笑了:“谈妥,只差去马场选马和交接了。”后面这项工作,才是她出使宣国的重点。

燕三郎这就随内侍去往正殿。

朝云殿主殿作为会见使节所在,面积不大,但建得华美庄严。

燕三郎远远就看到,殿中主位上坐着一名少年,年纪与自己仿佛,清秀弱,可惜面带病容。

这就是宣国的少年天子。

其右手边坐一男子,仪表堂堂,雄姿英发,面貌与燕三郎先前见过的颜焘有几分相似,不过眉目深邃,与其弟的多情大不相同。

好样貌,好气概。

不消多说,这便是摄政王颜烈了。

燕三郎行至近前,站定行礼。

外使见国君,一般不行跪礼。他也收回目光,以免不敬。

颜烈当然就大喇喇打量他了。弟弟说得无错,这少年眉心隐着一团青气,脸色和嘴唇都是白的,这是有病在身。但他挺拔如竹,面容坚毅俊美,能活下去就必然是堂堂丈夫。

坐在他这位置上,当有识人之能。颜烈只看燕三郎眼神隐忍深沉,就知道他的心性恐怕与年龄不符。

这面容眼神,看起来又有些眼熟。

他捺下心中思绪,听宣王开口:“清乐伯免礼。”

燕三郎直视前方,两个少年互相打量。童渊族是马背上打江山的勇猛一族,宣王却这般弱,有些出乎燕三郎意料。

边上的摄政王开了口:“清乐伯因何自卫国远道而来?”

“前往大梁、路过宣国,慕安涞盛名而至,只想游历一番。”燕三郎清声道,“非关国务,不料有幸蒙王上召见。”

他一把推得干净,说自己只是路过。

宣王看颜烈一眼,见他没有表示,遂道:“卫天子近况如何?”

“好极,过去几年风调雨顺;我王三月大婚,有火凤来仪。”

宣王关心道:“说起卫王大婚,似乎中间还有些插曲,有大将造反?”

无论哪个帝王,都最在意“造反”二字。

“是西疆怀王之子司睿暗中谋逆,先后意图杀害王后、干扰婚典,以破坏卫攸同盟。幸得大卫与我王福泽深厚,阴谋皆告破灭。”

千岁在木铃铛里听得啧啧连声:“不错啊,当了大半年的伯爷,打起官腔越发纯熟了嘛。”

“我听说卫天子都涉险了。”宣王身体微微前倾,“你们如何处置逆贼?”

“司睿被斩首示众,不留全尸。”

宣王忽然弯腰,泄出一连串咳嗽,苍白的面颊倒给咳出了红晕。立在身后的内侍,赶紧上前轻拍其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