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劝他撤离,可见匪军败象明显,颓势难挽。”燕三郎分析道,“他把两个儿子放到一起,说不定想让他们赶紧逃走。”

这倒是很有可能。

崔判官摇头:“人类真是有趣,自己都快死了,还想着以后的香火。就这么千百年来始终不变。”

燕三郎敷衍地笑了笑。

此时三人已经走到苏可住处。燕三郎走了进去,打热水浸泡几片药材,又取些粉末调和,要喂给苏青。

孩子闻到浓浓的药味儿,扭头不吃。

苏可接过药碗,好生哄劝,最后还是让三弟乖乖吃下了药。

燕三郎亲手配制的药物,生效又快又温和。苏青喝药后打了个饱嗝,后背暖乎乎地,不久就打了个呵欠。

“在床上睡吧。”苏可替他盖好被子,自己站下了地。

燕三郎适时提醒他:“大少爷,您也需要休息。”

这少年干净温和,没有寨里其他人的匪气,倒像个白面生。何况燕三郎对于病人向来是中立而严谨的态度。

苏可没有回话,只是上下打量他,又露出那种奇异的眼神:

“你不是孔友吧?”

燕三郎心中一震,脸上却显出惊讶:“大少爷何出此言?”

“我见过孔友,也跟他聊过。”苏可摇头,“你不像。”

这少年好生敏锐。燕三郎搜索记忆,想起孔友果然跟这位大少爷见过几面,但只是程式化的几句问答,从未有深入接触。

孔友的身躯里面塞进了新的魂魄芯子,若是其至亲好友在此,应该能看出不同;但苏可对孔友不该有很深的印象才是。

燕三郎也不跟他纠缠这个问题,委婉道:“像不像有什么打紧,能治好您的病最重要。”

这时苏青已经入睡,呼吸声均匀。苏可给他掖好被角,才转头问燕三郎:“能不能拜托你一事,替我将母亲安葬了。”

这少年可真好心。燕三郎还未答话,苏可已经指了指床上的孩子道:“我答应过他,要令母亲安宁。”

这时候,燕三郎可不会离开他身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他走去大门外,对另外两个守卫道:“大少爷有令,你二人去后山把夫人好生埋葬。”

那两人面面相觑。

听说外敌都快打进来了,这节骨眼儿上还要他们去埋人?

见他们不动,燕三郎立刻扯起了虎皮:“要我请大少爷出来么?”

那可担不起。这两人一翻白眼,只好挪步后山埋人去了。

燕三郎再走回来,让苏可熏吸一点药物,才对他道:“帮主对你们兄弟十分疼爱。今日官兵进山,战况紧急,帮主恐怕有意让你们兄弟先行离开。”

苏可脸色一变:“这?”

他看看苏青,立刻明白了父亲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