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向岳丈一家坦白从宽之前,他还是决心再去公司一回,摸一摸底,探探究竟,他不信这么多天,海蓝真就没有出现过。他不信底下那些人真能配合她瞒得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

只是今日很意外的,前来迎接他的不是现任总经理,而是海蓝的亲弟弟,海风。

还记得那年仅有十几岁的小伙子病弱嗜骨,危在旦夕。他也正因那笔救命钱与海蓝结缘,并情所相随。

如今,站在眼前的年轻帅白领,西服革履,阳光健康,不免让成茂意外非常。

“海风?”

“姐夫!”

还没等成茂再开口,海风温恭自虚,尊敬礼貌。

只是脸色沉静得如死水一般,几乎没有什么喜色,眼神里透露的是预知他到来的那股安宁。

“这些时间我姐安排我来公司学习,帮忙她的工作,并交代我,日后要跟着姐夫您学习很多行业的知识。蓝海地产,不能没有你。”

“不是——,你姐——”成茂心中也忽感沉重,莫名的不安。

海风咬着下唇,硬是把一股神伤塞回肚子里去,含泪轻说,“姐夫,这件事——,她要我跟你说,对不起。”

“对不起”那三个字海风说得深沉、凝重。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成茂难以抑制情绪,冲上前抓着海风的手臂迫切求解。

海风低头忧伤得像个犯错的孩子,含混的声线更如失去了亲人般的痛楚,哽咽着说,“她生病了。医生说,治愈的几率只有三成。”

别提,成茂的身体顿感失重,向颠去了两步,一屁股坐一旁沙发上。

终于,之前四个月的总总疑虑解清了。

好一会儿的安静,成茂潦倒着一张不堪的容颜,苍白无力,问,“什么病?”

“脑癌。”

海风转身走到办公桌前,从件堆里找出一个信封,又回头走到成茂面前,缓缓抬手递给他,“姐夫,这是我姐手写给你的一封信。她说,如果她不在了,她希望你能收藏她的笔迹。”

成茂两眼模糊,颤抖着手接着信封。

看着眼前的信件,那仿佛是一份遗,又如一份降罪的圣旨,如果他能抗旨不遵,事情是不是就可以避免?可他更担忧错失她最后的遗愿,连到生命的最后关头他都无能陪伴在她身旁的痛绝感。

*

走出蓝海地产的办公楼,成茂感觉这是个异世,从来都不是那么真实。

步履蹒跚,飘摇欲坠的皮囊努力撑着不支的灵魂爬回到车内,那只是一位历尽沧桑,年华待尽的糟老头儿!

静坐在驾驶座上,成茂仰头深缓呼吸,好半天都没有调和过来这一生的苦难。就在他的身边,爱的女人一而再被死神抢夺,这到底前生是做了什么样的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