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子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只能这么说。

安少阳轻轻一笑,“回去吧!”

我静静的看他三秒钟,希望他立刻转身走掉,现在唯有他的冷漠才能让我死心。

当我目光触及他眼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

对于这一点我无话可说,只有转身走掉。

他的善良正是我的眷恋,我怎么忍心希望它流走?如果没有那份善良的保护我又怎敢去接近一个已步入“歧途”的人呢?纵使他再好看,理智也会让我毫不犹豫的弃他而去。

毕竟我是一个女孩子,而渴望温柔又是女孩子的心性,我无法做到例外,而偏偏安少阳就有这种温柔的特质。

所以我一再的下决心,却一直割舍不掉这份牵绊,即便是明知那无尽的温柔已尽数给了别人。

我一步步向黑暗中走去,明知有一双温柔的眸子罩住了这片黑暗,我却不敢再回头,我怕我的激情忍不住的爆发。

我轻轻的打开门里面就传来妈妈疲惫的声音:“倩倩,是你回来了吗?”

“嗯,是我。”我平复一下情绪,生怕妈妈听出任何异样,我已经太疲惫了,我不忍心我再操劳。

“灶里有饭。”

“哦,我吃过了。”我冷静的撒了个慌。

“那早点睡吧,不早了。”

“知道了。”

我一步步走进自己的房间,反锁住门,便顺势倚上去,天哪!我在干什么?骗人骗己,多傻呀!

我渐渐软下去,直到最后瘫坐在门后,我不敢开灯,怕无意间窥见自己的狼狈,可我真的是无路可退了,一步步沦陷,一点点失控,这一切完全不在我的掌握之中。

这片夜真的好空洞,一如我空洞无依的心。

安少阳应该走了好远了吧!他要赶去守护雅子,而不是消磨时光来考虑我是否无助。

我早就看透了他的痴情,可为什么要学他的痴情?我想他对雅子的心是一生也不会变的了,那么我呢?我对他的心会挣扎多久?也会一直到白头吗?

好可怕的未来!好绝望的期待呀!我只能任由黑夜把自己掩埋。

不经意间脆弱的泪水爬满脸颊,我无心再去理会,这样孤独的夜色没有空去理会一个痴心女孩的心碎。

没有明天了,就让我在这片黑夜中把一生的眼泪都流尽吧。

我想起了雅子的话:只要你快乐我就会跟着快乐的。我真的算不上一个好朋友,刚刚给朋友许下诺言就违规了。

这该怪谁?这种情况不是我能掌控的。

雅子,原谅我,再给我一夜的时间来为自己伤悲吧,我保证天明以后一定重新开始做一个最好、最称职的朋友。

这也许是我第一千次的承诺,但我希望它能成真,最多也只是期望,在先前的九百九十九次背叛中我对自己完全失去了信心。

不管怎样还有这片夜色伴我,我觉得自己是如此疲惫,竟连思想也不能支配了。

再醒来已有黎明的曙光进驻我狭小的房间,我从地板上坐起来,换下这身已压出褶皱的衣服,坐在镜前才发现自己的狼狈:头发凌乱,满脸泪痕,连眼皮都肿胀起来。

昨夜的思考已让我的大脑疲惫不堪了,我无力再想,或者说我根本不愿再想那些毫无意义的问题。

现在我要做的只是把自己处理干净去面对我的母亲。

我轻轻开门,天还没亮透,厨房有点暗,我凭感觉到桌上提了热水瓶,倒了半盆水兑上凉水端回屋里。

这样的水温让我轻松不少,索性湿条毛巾盖在脸上,让所有的毛孔都舒展个够。

我仰倒在床上,就这样睡去。

午夜过后的街道有些冷清,那些零星的昏暗路灯将一个孤独的身影弄的破败不堪。

他一个人走在清冷的街道上,似有满心愁苦却无处倾诉,这样落寞的表情怎该出现在这样一位卓然的青年的脸上呢?

他有一张轮廓分明的脸,浑身都写着英气与温良,他无家可归吗?要不为何要独自徘徊街头?至少应该是缺乏心灵的归宿的。

但也许他心中就有一条明确的路线,因为他沉稳的步伐没有半分犹豫,尽管迟迟难以迈出一步,他还是一路前行,向着一幢别墅走去。

路似乎不是很远,但他确乎走了好久,转了四个弯,他终于抬头,眼前是一处豪华的住宅,宽大的铁栏外门已锁,门内是一座精致的小花园,宅子里的灯尽数熄了,他抬眼注视着斜对着大门的一扇花窗若有所思的站了好久。

五月的天,夜风依旧袭人,他从兜里摸出一包香烟——他平时是不抽烟的,这是在刚路过巷子口时,从那个可怜的孩子手中买的,他给了那孩子一张对他来说可以说是天数字的纸币,然后不顾他的追喊就走到了这里。看来这烟有用了,至少趋趋寒。

他走到门边,上身只穿了件薄衬衫,他却依旧靠到墙壁上,虽然石壁的凉意入骨,他依旧不为所动,摸出火柴点一支烟,借助闪动的火光他脸部的线条显得明朗俊逸,只是那深不可测的眸子零星闪动着苦闷的光。

他深吸一口烟然后抬头向天空吐出那些白色污秽的气体,他闭上眼,似陷入沉思,良久才又吸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