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楠初扯出一抹夸张的假笑,耳朵怎么这么灵?这么小声也听得到。

不再理会傅泽楷,她径自坐上了副驾驶座。

“钓完鱼身上有股鱼腥味真的让我难以忍受,所以洗了个桑拿才来找你,不然我会到得更早些。”傅泽楷随后上车。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故事,说这些故事给谁听?”姜楠初故意睃了傅泽楷一眼,又撇了撇朱唇,老娘现在不满意啦!

傅泽楷侧头失笑,这个小妮子,真是爱吃醋,不过,可爱的很,他也爱得很。

车子呼啸而去,一种幸福的感觉在两个人的心底洋溢开来……

到了国府酒店,傅泽楷带这姜楠初到了预定的包房,把刚刚钓的鱼交给了大堂经理,让做一道清蒸鱼,姜楠初嚷嚷着说不爱吃,非让人家做豆瓣鱼,傅泽楷笑笑,大堂经理明了,便拿着鱼退了出去。

“为什么你们都爱来国府吃饭呢?”姜楠初心想齐齐也是,真不知道这国府有什么好?菜又贵,量又少。

姜楠初脱下大衣,傅泽楷接了过去,一边挂衣服,一边耐心地解释给姜楠初听,“大概国府是一个男人证明他有权力、有地位、有品位的权威象征。”

傅泽楷从不炫耀他的富贵权势,但,他也从不掩饰他从内到外的华贵。

“真虚伪!”姜楠初嗤之以鼻。

“你才知道人类的虚伪,这就像你们女人买名牌化妆品、名牌皮包、名牌衣服一样,唯一的差别只在于男女追求品位的表达方式不同,如此而已。”他侧头失笑,因她把这世界看得太过单纯。

“男人总是在为自己的浮夸行为寻找着各种各样的籍口和理由,借以解释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合情合理。”姜楠初故意字字尖刻的冷嘲热讽,却在下一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泽楷,我今天看见禾如月了。”

“在哪?”表情淡定,把脱下的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的动作并没有因此而停止,仿佛此刻说的只是路人甲,而不是他傅泽楷的女朋友。

难道真的已经没有感情到如此地步了吗?听到她的任何消息都已波澜不惊了吗?真的没有退路,无法挽回,早已形同陌路?

“商场,她一个人在逛,很落寞,我觉得很内疚。就好像我抢了她的玩具,还在她的面前炫耀一样,只是这玩具是我的情爱所系,我舍不得放手,泽楷,遇到真爱,我真的舍不得放手啊。”姜楠初闭上眼睛,一种空前绝后的忧伤与悲凉爬上了她的脸,她用双手将脸捂住。

她可以体会到禾如月肯定已是用尽几乎所有的期盼,想要去握紧那份曾经属于她的幸福,只是现在她痛苦着,因为抓不住这份情感,痛到把所有的痛都深锁在心底,不肯表露。

傅泽楷拉过椅子,在姜楠初的旁边坐下,拉下她捂住脸的手,握在了他的手里,“应该内疚的人是我,不是你,你不需要背这个沉重的包袱,你只要快乐就好,其余的事全都交给我处理,好不好?”傅泽楷轻抬起姜楠初的脸,像是在教育小孩子般询问着。

忽然,姜楠初一本正经地说,“泽楷,不要把我们的关系公开,好吗?这就是我对你的唯一请求。”她在恳求他,为的却是他的女人。

傅泽楷没料到姜楠初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很是诧异的看着她。

“我不想你为我背负的太多,泽楷。”

曾经无数次在心里设想过说这些话时的情景,只是当她真正开口时,说出来的竟然是如此简练的一句话,只是那份锥心的感觉是无法想像得出来的,那种强压住的委屈与无奈早已令她痛心疾首,哀伤也不能够表达她此刻心情的千万分之一。

“楠初,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不希望将来有一天可以取代如月的位子成为真正的傅太太吗?”傅泽楷看着她,眸色一变再变,似心疼、似怜惜、似感动、似无奈,复杂难懂。

姜楠初站起身,踱到窗边,望着外面车水马龙的待道,幽幽地开了口,“我想,我当然想。我也想天天能睡在你的身旁,我也想以傅太太的身分陪你去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但是,我不能逼你离开禾如月,我不能这样。此时此刻,我已经拥有了你的爱,我又怎能自私的不给你喘息的机会,逼你离开那个陪你走过你人生中最艰辛的一段路的女人?

我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不会在真的爱上你之后,还能忍受你跟禾如月一起,只不过你没能够解决这件事,我相信一定有原因,也许你在等待机会。当初你几经挣扎、百般考虑才艰难的跟我开了口,要来照顾我、陪伴我、爱我,你说,我又怎么能忍心用名分来威胁你呢?名分对每个女人来说都很重要,我也不能免俗,但只要你爱我,我不在乎这迂腐的世俗。”

选择了这条路就没有后悔的机会,缘分是上天注定的,既然相遇就不能轻易放弃,不管前方是如何的荆棘密布,不管未来会怎样的艰难险阻她都要坚强,无论路途多么坎坷莫测,她都准备好了勇往直前,只因为有个深爱她的男人在前方等着她,只有越过重重障碍她才能真正地走到他的身边。

看着姜楠初蛾眉深锁,傅泽楷走到她的身边,伸手一拉,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她是他这一生最无悔的选择。

善良如她,他又怎么忍心让她如此的委屈?

他傅泽楷对头上的三尺神明暗暗发誓,就算倾尽他的所有,也要让她再展笑容,这一生,他必定全心全意的待她,给她所有他能给她的幸福,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财务的工作有时就是这样,不忙的时候,倒是真的挺清闲,但如果真的忙起来,也够人呛,这不周五中午的十二点三十分,办公室的同事都走了,只剩下姜楠初一个人在汇总底下一百一十三个基层钻井队工人的兑现,已经弄了三天了,总算是基本弄完了。

“终于大功告成。”汇总表的数值和基层钻井队报上来的数值完全吻合,姜楠初高兴地伸了个懒腰,终于完成任务了,接来下的工作就会由财务科其他同事接手,她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

这时,门口传来很轻的敲门声,姜楠初抬头向门口望去。

是张凯!

他站在门口稍显拘谨地问着,“楠初,忙完了吗?”

“刚忙完,张科长有事?”他怎么来了?姜楠初心里想着,虽然十分的不想见到他,但也碍于身份和礼貌,仍面带微笑地起了身。

张凯见姜楠初似乎不是太抗拒,便大胆的提出了他今天前来的目的,“我是特地来找你的,想请你吃饭。”

“其实我今天有……”

“我只是以一个普通朋友的身份想请你吃饭,只是一顿饭而已。”张凯略显急切地打断了姜楠初的话,好像是生怕听到任何拒绝的话。

“其实我今天有空,一起吃吧。”姜楠初本想说今天有事,但一个堂堂七尺男儿把话说成了这样,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硬着头皮把“有事”变成“有空”。

张凯带姜楠初到了一家离单位很近的饭店,饭店不是很大,但环境很好,安静也干净,主要是菜做的不错,因为离单位近,所以姜楠初也经常来这吃饭。

她跟着张凯边往包房里走,边观察着,不知怎么的,今天饭店的人并不多,而且本单位的熟人也没看到一个,这倒令姜楠初放心不少。

如果被熟人看到,回去一定会添枝加姜的大肆宣传,这个她倒也不在乎,不过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要是哪天传到了在天上乱飞的齐小敏那里,就免不了又要费一番口舌,所以现在做人,能低调就低调吧。

这眼观六路的工夫,菜就上来了,张凯见服务员出去了,也单刀直入,切入正题,“今天请你出来吃饭也没事先打个招呼,实在是冒昧。”如此虚假的开场,想来重点是在后面。

“张科长客气了。”姜楠初笑笑,不多说,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