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宇轩坐在沙发上抱着吉他,抬头微笑,眼眸中掬满温柔:“吃点东西,再陪我唱一曲?”

姜楠初点头,十几个小时不吃东西,她早已饥肠辘辘,将三明治胡乱的塞进嘴里,又饿又急着想要唱歌,迫不及待带的想要咽下去,却被噎住,只好猛喝牛奶。

“小鱼儿,你就给刚出狱的可怜之人吃这种东西?”姜楠初不满的抱怨。

“应该再给你跨个火盆避避晦气。”方宇轩笑。

姜楠初毫不吝啬的赏了他三记白眼,阴阳怪气的说:“好啊,我再撒点盐把你这个鬼驱出去。”

两个人在一起总是抬杠,他却是她唯一的男性朋友。

姜楠初吞下最后一口牛奶,汲着拖鞋拖沓的走到方宇轩面前,坐在他对面。

方宇轩笑笑,拨动琴弦,音乐流水流淌出来,姜楠初刚要唱,音符一转变成了《两只老虎》。

姜楠初笑着唱起来,简单的旋律最容易快乐。

一首歌唱下来,姜楠初心情大好,伸手去抢方宇轩的吉他,她在他的教育下吉他弹得还算说得过去,此时门铃却响起。

“你有客人?”姜楠初起身,赶紧躲到卧室去。

“姜楠初,找你的。”方宇轩进来,声音低沉,似带着怨气。

“别逗了,谁会知道我在你这里,我谁也不想见!”

有人推开卧室的门,姜楠初坐在方宇轩的床上,变成了僵尸。

门口站着的正是她的正牌夫君傅泽楷,她在别的男人家坐在别的男人的床上,顿时有种被捉奸在床的尴尬和恐惧。

傅泽楷脸色很差,深邃的眼眶由于彻夜未眠而显得异常憔悴。

微翘的睫毛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尽显疲惫却盯着她不肯移开眼睛,眉心紧蹙,眼神掠过她的衣服时掀起波澜。

姜楠初猛然起身,错愕间意识到她还穿着方宇轩的睡衣。

一瞬间她的世界好像崩塌了,她想即使智商180也解释不清楚了?

“你。。。你回来了。”姜楠初绞着衣角怯怯的说。

傅泽楷声音充满了压抑的痕迹,轻轻说:“我来接你回家。”

姜楠初在卧室里换衣服,客厅里却传来《十面埋伏》的吉他声。

她恨恨的哼了一声,这个小鱼儿,弹什么音乐不好,弹这种乱人心绪的音乐,还嫌不够乱吗?

火速换好衣服走出来,傅泽楷正倚坐在沙发上,看她的打扮微微蹙眉。

姜楠初发觉是自己穿着太随意,但是决定无视。

方宇轩看她出来,停下拨动吉他的手指,又随即随便拨了几下琴弦,散乱的音符凑不成调子。

傅泽楷起身,揽住姜楠初的肩膀,姜楠初说:“方宇轩,谢谢你。”

几个字说的严肃认真大义凛然,好像是感谢救命恩人,又呼啦一下子把他们两人的距离拉的极远。

她叫了他年的小鱼儿,终于在她所谓的丈夫面前叫了他的全名。

方宇轩笑笑,压住心底的酸涩,爽朗地说:“大恩不言谢,记得改天请我吃饭。”

“到时候我跟楠初一起在海鲜舫摆一桌谢谢你。”傅泽楷接口。

“好啊,那到时候我可就不客气了。”方宇轩拨动吉他,然后起身送他们出门。

坐在傅泽楷的车子里,姜楠初看着火红的夕阳,晚霞红满天,今天的天气很好。

而车子里的男人却一路沉默无语,满脸阴霾。

姜楠初坐在他旁边不出声也不出大气,受了一夜罪再看到嫁人的柯瑾,她好像终于找到了傅泽楷突然跟她结婚的原因,他在真爱面前受了伤,所以才会娶她。

他不过是笃定她还爱着他,不会背叛?

现在的情形,他肯定认定她是背叛了他,所以才会脸色铁青,一句问话也无。

当傅泽楷把车子停进车时,林姐已经忙不迭的开门把姜楠初迎进屋里。

“你可回来了,早上8点多先生给我打电话说找不到你,急死了。”林姐小声的告诉姜楠初。

姜楠初心中一凛,难道仅仅是因为联系不到她,他才急忙从新加坡回来的?怎么可能!

姜楠初深吸一口气,看着傅泽楷走进来,她跑过去俯身为他拿拖鞋。

傅泽楷却脱了鞋赤脚径直上楼,徒留姜楠初拿着拖鞋蹲在玄关发呆。

没有关上的大门,风阵阵吹进来,她好像回到19岁那个夜晚。

那个什么怀揣一腔浓浓爱意的纯白又刁蛮的女孩,那个坐在大学的石阶上,荡着着细长的腿,迎着风招展裙子的女孩,也是一个夜凉如水的夜晚,有人不顾她流满泪水的凄恻,冷冷的对她说:“我要去美国了,以后不要联系了。”

在他面前,她丧失了所有的尊严,却因为突如其来的如注般的暴雨而不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