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军士似乎没回过味来,撇撇嘴道:“就为了把破斧头,连命都不要了!”

“这不是把破斧头,这是一把......”一个身穿软甲,的中年士模样的人走了过来,笑呵呵的说道:“没有这把斧头,今天恐怕阴不了那将!”

中年士,将斧头递给少年,少年一把接住,别在后背,又继续与众军卒忙去。

两人对视一眼,中年士给了一个跟我来的眼神,掉头往城中央的凉棚走去,青年军士跟上,没走两步回过头来:“老魏,别让那小子干活了,看他那副身子骨,别过后再拿我一颗小还丹!看住了,不许他干!哈哈,臭小子没准是惦记我的小还丹。”

“少帅,防卫我已经安排好了,千里传讯符已经发出去了,大燕这次出兵可能是有备而来,那个慕容恪可是不好对付啊!”中年士边走边说道。

“爹这次派我们随运粮军掌握大燕的动态,应该是估计到大燕用兵的可能性。”青年军士神情变得严肃。

这个年轻军士正是贯丘大帅的三子贯宏硕。大陈西部战区禹州军,常年镇守西南边境,接邻大夏国和西蜀国,大陈与两国常年交好,尤其是西蜀国,商贸不断,人员流通也很频繁,基本是西线无战事。

大陈皇帝陈嘉瑞用兵多选择东北方向,禹州军长时间处于和平时期,作战能力堪忧,一旦需要驰援东北战局,将非常危险,必须及早准备,好在贯帅早有打算,已经在做针对于山地作战和骑兵作战的训练。

禹州军最大的特点就是军械独树一帜,这得益于大梁国对墨家的排挤,墨家被迫整体迁往物产材料丰富的禹州,受到大陈国非常高的礼遇,墨家弟子很多在大陈国督造办就职,禹州军更是有大量墨家工匠。

上次大陈东方济州战事吃紧,贯帅派柳环去东部战区掌握战事动态还有大梁国的军队信息。

这次北部忻州遭异族袭扰和黄河泛滥造成粮食短缺,要求禹州支援,于是就派出墨家研制的运粮车队,前往的灾情最严重的内邱郡。同时禹州军派中军祭酒和贯宏硕带领数不多的精锐轻骑兵随行保护,一是防止羌戎骑兵,也是历练轻骑队伍,同时察看大燕国的动态。

“大燕,本是鲜卑异族,仇视中原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尤其是对儒家更是斩尽杀绝,可恨的是大梁国萧氏一族竟然也跟着排挤儒家墨家,反而异族交好。”两人走进中央凉棚,这次押粮官左元正在与部下商量对策,见二人进来赶紧率众起身。

“启禀祭酒大人和少帅,去内邱和郑阳带信的人已经找好,就等祭酒大人的信了!这位墨家从事把布防方案也做出来了。”左元虽然年纪大,战力大减,但是处事沉稳,临行请贯帅派了墨家从事,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行,不过这次只能带口信进内邱,这封信带去郑阳。”不一会柳高寒就拟了两封信,交给左元。

大家一起看墨家从事做的防御方案,都不禁惊喜交加,墨家从事,巧妙利用当前条件下地形和物资材料,搭建完整坚固的防御体系。祭酒大人提了几条建议后,问大家有没有补充,见众人都没异议,防守方案就确定下来。

墨家善守,这是天下公认的,当时墨家老祖曾经和公输祖博弈过攻防历时九天九夜,公输先后用兵攻、火攻、木攻、水攻、遁攻、法器攻、灵器攻、宝器攻、神器攻的九次攻击,皆被墨祖用同样法宝九次防御一一化解。看得当世之人无不震撼,震撼于两人法宝之多,心思精巧,变化无常。两位老祖也由此惺惺相惜,荣辱共进退,常常便是,有公输的地方必有墨家。

除去伤员,车城内共有二千五百军卒,马匹一千二百匹,其中一千匹是驾车的驽马,兵器箭矢也比较充足,还有十架床弩。

左元根据墨家从事的方案前去安排工程任务了,忙完了紧要事务,其实也就没有祭酒和少帅两人什么事了。

两人就坐在凉棚里观看军士们忙碌,看到远方角落里,那个少年正孤独的坐在那里,怔怔出神。

“你看那少年的那把斧头什么来历?为什么要到内邱。”少帅贯宏硕努了努嘴,“我怎么看他都像跟家里闹别扭,离家出走的顽劣,这年纪的小孩就这样。”别说,这贯宏硕说的还真有些道理,少年确实想脱离众人的保护,就连十岁的小女孩都嚷着要保护他,化神境的大能整夜不睡觉看着他,全村人安危也是为了他,这让他这个年纪的少年的心里倍受压抑,极想摆脱,或许就是叛逆吧。

“你说说昨天是怎么回事?”祭酒柳高寒,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昨天的事。

“我是看这少年一个人去内丘,看着身子骨确实挺单薄的,这不昨天把那帮羌戎杀退,是啊,羌戎退却后,我们三个后撤没多久就看到这个孩子,已经晕倒在路旁。”贯宏硕回忆着昨天的情形。

“我看过那三个人羌戎士卒的伤口,是被火属性的法器洞穿身体和脖子的。这三人是被别人杀的,而且是筑基期以上修士,这少年看起来很孱弱,可是刚才与军士一起干活的时候,比那些军士有力气的多!是修者的体质。”柳高寒分析着。

“柳先生意思是这小子杀的那三个人,怎么可能?”贯宏硕撇撇嘴,过后若有所思道:“关键是杀那三个人的人到现在没找到。”

“我说问过昨天第三小队的回探,第一个从伏击点往回赶的人,看到这少年大约距离战场八里,这个距离有误差,不会超过一里,第二和第三个同时回来的,虽然都受了伤,他们清楚的记得那时候少年在奔跑,距离战场只有三里,这个几乎误差很小。他们都经过专门的训练,完全会估算路程速度,否则当不了探马。”停了一会,看看贯宏硕有些吃惊的表情。

柳高寒又说道:“你遇到这个少年的时候距离战场五里。关键他们回来也是相差五里的路程,这是速度和时间决定的,他们马匹的速度基本一样。他们遇到少年时距离战场也是相差五里。”看看贯宏硕。

贯宏硕晃了晃脑袋,不解道:“这又说明了什么?”

柳高寒笑道:“就是说,第一个探马看到少年后,第二个第三个探马立即就看到了少年,否则他们之间不会差五里的路程。”

贯宏硕恍然的模样,讪讪笑了笑:“我还是不懂......”

柳高寒颇有教先生的架势,道:“第一个看到少年,距离战场八里,那么第二骑马看到少年应该距离战场是多少里?”

“按照少年的速度和马的速度来算,应该是不到七里。”贯宏硕脱口而出,然后大惊失色:“啊!少年却是在距离战场三里的距离!”不可思议睁大眼睛说道:“五里对少年来讲,就是一瞬!柳先生,太佩服你啦,你是怎么想到的?”

柳高寒笑了笑:“别忘了,我们儒家六艺有数,数有九算!”

说道这里,贯宏硕往少年那边看一眼,几乎同时,那边的少年似乎也不经意间往这边扫了一眼。

贯宏硕连忙回过神来:“可那少年没有飞剑啊,只有一把斧头,对了,你还没说怎么,怎么这斧头跟今天阴那敌将有什么关系?”

“哈哈,你没听到今天的雷声特别响么,那把斧头已经具有灵智,我虽然不能操纵斧头,但是可以借用上面的雷电!才能把敌将吓的神魂暂时出窍,我们这架抛射弩才有机会突破那将的防护。”柳高寒神秘道:“这少年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我们这次守城的关键有可能就在这个少年身上。”

“那么说杀死那三个羌戎士兵也是这个少年了?”贯宏硕想想少年孱弱的身体,怎么也无法相信。”

“你们是在对方阻援兵加入多久出现的敌军撤走?”柳高寒问道。

“也就是我射出去二十几箭吧,你知道我射箭的速度有多快!对了我们还对恃半盏茶的功夫”贯宏硕有些得意道。

“这个正是少年奔袭三里加上马匹跑三里的时间。”柳高寒将谜底完全揭穿。

贯宏硕嗫呆呆的发愣,“祭酒先生,我们岂不是捡到宝了!”

柳高寒心里何尝不是这么想呢!在这他看少年的第一眼,就有种亲切的感觉,这是儒家同门才有的感觉。

禹州车城北十里,大燕铁骑大寨,一种悲愤的情绪在整个大营蔓延,打扫战场的人陆续回来,看着一具具面目皆非的同袍,刚才还是鲜明活着的战友,现在已经是冰冷的尸体,很多钢铁般的战士都不禁嚎啕大哭。

还有一个个伤员,基本都是残缺性的肢体伤,此生基本告别战场,想想今后的生活,大家都知道,那只有苦难在等着他们。幸存下来的勇士不免兔死狐悲,伤者在大燕弱者只会慢慢死去,因为这是个只尊重强者,只尊重权势,只尊重高贵身份的王朝!

我们的守护神灵去了哪里?我们的萨满去了哪里?为什么这次没有萨满巫师随队?这是因为,包括第一帅慕容恪都不曾预料到:大燕最精锐的重甲铁骑会遭到如此重大损失!

整整八百具遗体,战士的灵魂,你们可曾安歇?

“我们要萨满,我们要萨满,我们要萨满......”

一声比一声响亮,高喊的战士一次比一次多,整个大营沸腾了,整个大燕重骑营在宣泄着自己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