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莫菲甩甩头,陈乔已经跟流年出来。流年像条破抹布一样挂在陈乔的胳膊上,出门看见她,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似的。

“陈莫菲,你小子!你小子!”

他叫她“你小子。”

她知道他早就放下了。陈莫菲想伸出脚来把他踢清醒,但是碍于陈乔在场,所以忍住没有发作。

门童将门拉开,流年脚下踉跄着被陈乔拖了出去,然后将他塞在陈乔车的副驾驶,陈乔安顿好流年这才抬起头来跟陈莫菲告别。

“对了,”陈乔说,“我们加个微信吧,你安全到家了如果方便给我发个微信。”

陈莫菲掏出电话来,两个人脑袋几乎碰到一起,这时只见流年从车里探出大半个头来,喊:“你们两个不能在一起,你们都姓陈,如果你们在一起了,那是**。啊,**。”

陈乔回过头来无奈的看着他,然后转回头对陈莫菲说,“我们把他扔这儿怎么样?咱们去看电影?”

陈莫菲“哗”的就笑了。

流年想,好像好久都没见到她笑了。

他缩回头来,觉得胃里一片翻涌,他极力遏制住五脏六腑里的不适,此时陈乔正身披夜风坐进车里。

“哥们儿,”他不无兴奋的说,“你倒是真办了一件大好事儿,是我的菜呀!”

“**。”他重复。

陈乔不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却一路上都笑眯眯的,流年斜眼看他,说他发骚**。都这个年纪了,至于的吗?什么样的女人你没见过?

是啊!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但总有一个是你过不去的永远。也许陈莫菲就是对的那一个呢。

陈乔忽而想把结婚也提上日程,他荒唐了好多年,也该定下来了。

他刚把车开到流年家楼下,陈莫菲的微信就闯了进来。

“已安全到家。勿念。”

他想回,却不知道回什么好。流年似睡非睡,有时轻微的打着鼻鼾,可当你真以为他睡着了,他却又忽然之间两眼暴睁,没头没脑的给你来一句什么。

回什么呢?

陈乔有点儿犹豫。这时后面有人按喇叭,陈乔一看,自己停车的位置刚好挡住人家,于是匆忙间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车子再次启动,他把流年完整的送到家。流年独居,这也是陈乔对他十分不理解的地方。

流年的未婚妻陈乔认识,说实话,长得很美,待人接物得体大方,唯听说身体不大好,但究竟哪里不好他也没有详细问过,可是他们没有同居噢。

打陈乔认识流年,流年身边的女人就是这一位。但一直到今天,他们没住在一起。

当然,不住在一起也不代表该干的事儿没干。

上了楼,陈乔正犹豫着不知该把流年的哪一根手指伸进那指纹锁里,门却“吧嗒”一声从里面被打开了。

陈乔抬起头来,看见一个裹着浴巾的女人,头发上包着白毛巾,他当然认得。

陈乔反应够快:“太好了!要不然我还愁呢!完璧归赵。”

“陈乔?”女人声音轻柔,“什么时候回来的?倒没听他提起过呢。”

“重色轻友。”陈乔费力的把他拖进室内,放倒在沙发上。“有这么个美人在抱,就快修成正果了,他哪里还记得起我啊!”

女人淡淡一笑,然后突然间看见陈乔身上有的地方弄脏了,“呀!一定是流年吐的吧?去洗洗,换一件吧,这么呆着多难受?我去找流年的衣服来给你。”

“不用了。都是糙老爷们儿。”陈乔一笑,“我这就回去了,回去再换不迟。你还得管他,哪有时间管我?”

“一样的,怎么会没时间管你?我整天不怎么上班,也没事儿,能让我管这些呀,我就已经开心了。”

真会说话,陈乔想。“流年好福气。”

说着话陈乔已经到了门口,“嫂子,我先走了啊,有事儿你给我打电话。”

女人拎着衣服小步跑出来时陈乔一脚已经踏入门外,然后他轻轻阖上门。他承认自己对流年的这个多年女友无感,但她能把流年一拴就拴了这么多年当然一定有原因。可如果要让他陈乔娶这个女人?他不干。

这女人哪点儿都好,就是......他按亮电梯,就是什么呢?他偏过头来,微眯起眼睛来,搜肠刮肚想着究竟应该怎样形容她给自己的感觉才好。

怎样呢?

好像不大能激得起来男人的**。

她总给人感觉冷冷的、淡淡的。而她的冷跟刚才那个陈莫菲给人的那种“冷”还不太一样。

想到这儿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儿多少有点儿不纯洁了。你没有不代表人家流年对她没有欲望啊。流年这么多年来单恋一枝花,他会一直素着自己个儿?

陈乔勾起嘴角一笑,怎么可能?!

各花入各眼罢。算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想这些干嘛?

陈乔大步踏出电梯,等他回到家里时已经月黑风高。他刚到这城没多久,一切都还不太熟悉,一开始是住酒店,后来让助手帮他找了个房,本来想租,不想价钱合理,这几年房地产几乎是整个大中华的支柱产业,基本上每年都在涨,涨多涨少罢了,于是他出钱买下了它,精装修,拎包就住。

他只换了几样家俱,从楼下抬头往上瞧,他瞧见自己那一层楼的灯毫无悬念的暗着,他搓搓手,想起某人弯曲而玲珑的身影,也许是今天喝了点儿酒,再不然是其他什么原因,他觉得自己身体正在蠢蠢欲动,他想到了陈莫菲,她红着脸低下头的刹那,她的手包在他手里的感觉。

陈乔低下头赶路,如果此时身边路过旁人,那人跟他对视,绝对不会想到此际他正在打着什么样的腹稿。

刚刚在饭桌上光顾着跟陈莫菲说话,倒也没怎么吃东西,此际却是有点儿饿。他旋回身回到车里,他知道陈莫菲所居的大概地址,于是发动汽车,但同时却为自己所作突如其来的决定而感到冲动和害怕。

但也正是由于这冲动和恐惧,让他更想成行。汽车发动机呼啸着碾压黑夜,前大灯亮起,车前便升腾起一团迷蒙而若隐若现的白雾,车尾喷出淡淡的气体来,车身迟疑了一下,然后向前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