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警察突然间想到那到跟女人一起报案的男人,那男人自称是她的家人,说是她的哥哥。当时他还留了他的电话,男警察把电话调了出来,然后当着陈莫菲的面打了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请您核对后再拨。

空号?

怎么会?

他重新再把号码调出来,并且把早前的通话记录也调了出来,是的,他们还通过一次话,通话时长不长,但真的通过一次。记录忠实的记录下来他们那次短暂通话的时长。

然而再打,对面仍旧是电话公司机械而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请您核对后再拨。

怎么回事儿呢?

他很诧异,也不知是出于不甘心还是不愿意相信。再打,仍旧是空号。

“你哥......”

“我没有哥哥。”

“那那天?”

“哪天?”

男警察告诉自己要镇定,两个辅警站在他身后,他觉得自己有点儿热,后背好像出了点儿汗,好像还没少出汗,他摘下帽子,额前一绺头发垂了下来,于是他把头发往后抹了一下,仍旧把帽子戴好。

“咳。”他再一次轻咳出声,他感觉嗓子有些发紧,但仍旧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感**彩。

“你有没有亲人?父母?老公?公公婆婆?兄弟姐妹,朋友?什么都行。”

陈莫菲平静的看着男警察。然后重复了他的问句。

“亲人?”

男警察用力的点点头。

“父母?”

男警察用力的点点头。

陈莫菲笑了,“我有。”

她说,我有个好朋友,她叫方草,有点儿胖,你说胖是罪吗?

胖?

胖根本不是罪。男警察觉得从未有过的烦躁,他不知道该怎样处置面前这个女人,他只知道这次出警让他有点儿丢脸,后面有两个辅警呢,他要把这事儿处理得漂亮才好,至少,不能让面前这个女人牵着自己的鼻子走。

于是他粗暴的打断她,音调略微提高,“到底有没有?你打电话给他们。”

陈莫菲低下头,眼睛看着自己的鞋尖,“不能打了,方草死了。”

“死了?”男警察觉得自己就在崩溃的边缘。

“是啊,死了。一尸两命。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一个男人经的手,骗她的,根本不爱她,是骗她的,后来半夜从我这里离开,然后遇见个拾荒者,把她给强奸了,之后还把她给杀了,我去看她的尸体时,她身上全都是血。那个男人来都没来。有烟吗?”

她抬起眼睛来看男警察。

男警察不知道该怎样往下接了,身后的两个辅警发出躁动不安的喘息声,他能感觉得到。

“别扯没用的。”他拿出公事公办的面孔来,“你刚才报警说的话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陈莫菲瞅他笑了笑,点点头,是的,我知道。我会负法律责任的。

“你坚持?”

“坚持什么?”

“坚持孩子是你自己给卖了?”

陈莫菲就又笑了,她开始怀疑自己真的把自己的亲生儿子给卖掉了,也许是出于对他父亲的失望或者潜意识里的憎恨,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在有不同的人格。2个比利,也许她的身体里住着不止于2个不同的陈莫菲也说不一定。

“是的。”陈莫菲说,“是我,真的是我。我把儿子卖了,为了报复。”

“报复谁?”

是啊,报复谁?然而,报复谁重要吗?

“报复这个荒唐的世界。”陈莫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