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的意识突然有些恢复,她睁开双眼,这声音,好熟悉,像是小桑叶的声音!

“笨蛋半夏!快醒来啊!你不是要去浮来山学艺吗!连这点迷阵都破不了,怎么成为浮来山弟子啊!”

半夏脑中有些清明了,她努了努力,挣扎着坐起身来,却见那女婴也抬起头来,双目血红,瞪视着自己。

半夏心里一惊,原来这女婴是自己的心魔,难道心魔不应该是大怪兽那种的吗?竟然还有如此诱人的心魔?

半夏此刻只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

那女婴已经开始顺着自己的胳膊向上爬过来,爬到她的脖子那里,女婴抬头看了她一眼,毫不犹豫的张嘴便要咬下去。

半夏大惊失色,她伸出另一只手臂使劲往下拉扯着女婴,那女婴却抱的死紧,无论如何也不松开,半夏情急之下,手臂往下一伸,伸到那女婴的胳肢窝里没命的挠了几下,只听那女婴出一声恐怖的尖笑,瞬间从半夏的肩膀处出溜了下去。

半夏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正要往地上寻一个趁手的兵器同那女婴斗上几个回合,忽听小桑叶又在胸前的血珠里大叫:“半夏!时辰快到了,抓紧啊!”

半夏心里一凉,想到自己也许没法通过第三项入门考试了,不由得焦急万分,突然她的脑袋里灵光一闪,苍玉含笑的脸庞突然浮现出来,他的声音也再次在她耳边响起:“半夏,打不过就跑。”

对啊,可以跑啊,没人说一定要打死这心魔,只要在规定时间内逃出这幻境森林就可以了啊。

想到这里,半夏将顺着自己腿正拼命向上爬的女婴一脚踹开,自己则拼尽全力往幻境森林的来处奔去。

刚才深陷入幻境之中的半夏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而此刻她自己从幻境中清醒过来,身上的力气仿佛又全部回来了,她越跑越快,脚下呼呼生风,不一会,她便看到了幻境森林的出口。

半夏大喜过望,疾步奔了过去,一脚便跨出了幻境森林。

“砰”的一声,半夏低着头冲了出来,迎面站着的一个坚实的身躯被她大力一撞,也控制不住向后倒去,又是一声闷响,半夏面朝下扑倒在地。

身下却压了一个人,半夏的头拱在那人的胸前,只听那人咬牙切齿的说道:“赶紧给我起来!否则算你不过关!”

半夏听了一惊,抬头一看,方才冲出来时用力过猛,竟然把站在幻境入口处的考试师傅一头拱在地上。

半夏一个激灵从考试师傅身上爬起来,立即伸出手去搀扶考试师傅,只见考试师傅怒气冲冲的瞪视着她,笔挺向下的胡须向外支楞着,他一把推开半夏的手臂,站起身来说道:“差一点就到半个时辰了,勉强算你通过第三项!”

半夏脸上一片雀跃的表情,嘴还没全部咧开,只听考试师傅冷冷的说道:“但你口舌之欲太强,最后能不能入我浮来山,还要请掌门的示下,回去候着吧!今日我怎得这般不顺!真是岂有此理!”

半夏先是喜又是惊,见考试师傅不再理她,继续组织其他人依次进幻境森林去了,她只得忐忑不安的离开了考试场地。

浮来山宽阔广袤,在其他会御琴飞行的弟子眼里,从山前到前后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情,在半夏眼里,却显得极其漫长遥远。

此时仍旧处在盛夏时节,浮来山虽然一早一晚比大荒凉爽许多,但是半夏完成三项考试时正值正午时分,头顶悬着的烈日的浮来山却不比大荒强出多少去。

半夏随便摘了片叶子挡在眼前,一步一步的往后山弟子们居住的地方走去,弟子们此刻各自回去午休,一路上连个顺道载着她的人影也没瞧见。

半夏饿的头晕眼花、双腿打颤,也还没有攀过这最高的一处山头,而弟子们的住处,便在这最高的山头后面。

再往前走了几步,半夏不争气的眼泪涌出了眼眶,抬手拭泪的时候,忽然听到血珠里的小桑叶大喊起来:“快看!有人来了!”

半夏立即抬眼望去,只见天际飞来一道白色身影,轻柔的衣袍在身后翻飞,身姿飘逸,脸庞清秀俊雅,正是大师兄苍玉!

半夏立即朝他使劲的挥着手,生怕高高在上的苍玉看不见她,而苍玉却一刻也没有犹豫,正是朝着地面上的半夏飞来。

倏尔之间,苍玉的瑶琴在半夏身旁停了下来,半夏脸上的汗水和泪珠混成一片,再被她用手一抹,顿时如跳大神的巫师一般。

苍玉看到半夏的模样微微蹙眉,柔声问道:“半夏,你考完试了?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半夏听得他语带关切,不由得悲从中来,仿佛刚被欺负过的孩子看到亲人,嚎啕大哭起来,嘴里一边抽噎一边泪如雨下。

苍玉完全听不清她边哭边呜哩哇啦说些什么,便劝慰道:“好了半夏,你不会御琴,我是专门来接你的,先跟我回去吧,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半夏听话得立即停止了抽泣,她抬起迷蒙的泪眼,看到苍玉向她伸出的手,便抬起袖子擦了擦鼻涕,上前一步踏上了苍玉的瑶琴。

不过是转瞬之间,瑶琴便越过山头,向后山飞去。

降落在一个小院子里的空地上之后,半夏一步便蹦到地上,转头向苍玉说道:“苍玉师兄,我也想学御琴,像你这样在天上飞来飞去,日行千里!”

苍玉见她破涕为笑,便也露出了笑容,说道:“御琴术分很多种,飞行只是其中最简单的一种,你以后慢慢就知道了。对了,今天的考试怎么样?”

半夏听了垂下头说道:“我通过了探灵石和幻境森林的考试,但是……”

苍玉见她支吾不语,便问道:“你没有通过第一项七情六欲之水?你是……”

苍玉知她心性至纯,又见这一阵贝同她走得较近,心里便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